《hello! 树先生》是我刚看的一部电影,说实话,看电影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从始至终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堵的我喘不过气来,压抑,憋屈,总想有个方法发泄一下,可似乎任何方式都是徒劳的,哭,哭不出声,喊,喊不出音,唯独剩下写点什么聊表一下自我的慰籍了。主演是草根明星王宝强,从《天下无贼》的幼稚憨厚,到《士兵突击》的执着淳朴,再到《顺溜》里的机智勇敢,本是草根的他也在塑造着各式各样的草根形象。虽谈不上多么的喜欢他,但内心对他还是比较欣赏的,而在这部《hello, 树先生》里正是王宝强充满张力的表演,细节动作的设计,堪称完美,更重要的是这部电影所表现的对社会现实无情的鞭挞以及对人性本身深深的思索。
树 凌乱的头发,瘦削的脸颊,邋遢的衣服,迷离的眼神无不在说明这是一个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
回到了家里,他看见母亲在烧纸,是给他死去的父亲和哥哥,哥哥是因为在八十年代犯了流氓罪被他父亲绑在树上失手勒死的,父亲也因此郁郁而终。此时我隐约的感觉到这场家庭的变故一定对树的内心产生了重大影响,果然在晚上,树往远处看,那有一堆火,火堆旁有一个人,他想却看不清那是谁,也许是父亲,也许是哥哥。母亲问他咋了,他只是说眼花了,啥也没看见。其实远处什么也没有,那堆火,那个人都是树的幻象,父亲和哥哥是一道他永远也跨不过的坎。
工作丢了后,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此时又他遇见了此前用摩托捎他回家的矿工小庄,一个总让他想起哥哥的年轻人。后来一村长大的高朋让树帮忙张罗婚礼,还说请他吃饭,结果一问才知道是二猪请的,一个因为挖煤而发家的暴发户。从树的嘴里知道也许这个二猪还是树的晚辈,可就这样二猪在饭桌上对树是百般的羞辱,而树只能以苦笑掩饰内心的尴尬。突然“砰”的一声,出门一看,原来是小庄的摩托撞了二猪的汽车,对于穷矿工二猪自然是不依不饶,非要陪三千块钱,树上去看了看,说没事,擦擦就好了,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算了,但根本不管用,最后还是在小庄的赔礼道歉下才不了了之。这还只是弱势群体和强势者矛盾的开始。
树的心冷了,也快死了,可就在这时,事情出现了转机,进城的车上,他看见一个美丽的姑娘小梅,虽然是个聋哑人,以至于本来不需要进城的他也进城了,看得出来,小梅的出现让树的心又开始活了。于是他请求高朋帮自己介绍,甚至还问结婚的费用,从他满脸的笑容我明白了他对爱情的渴望。可令人意外的是,相亲之前,他没有买衣服,没有剔胡子洗澡,却跑去配了一副眼镜,可就是这幅眼镜,让我看见了他骨子里的一份内秀,这是和他的外表完全不一样的。相亲是他开出租的弟弟送他去的,树还找他弟弟要了钱,虽然弟弟依旧是冷漠不情愿,但还是给了,突然我觉得他们兄弟之间并非真的如此冷漠,只是某种原因在作怪而已。相亲的过程并不顺利,原因很简单,交流是最大的障碍,但至少认识了,树的心里暖洋洋的。
婚礼上,可有时也会出现一些小混乱,在混乱中树踩了二猪的皮鞋,他自己不知道,但对于小人得志的二猪,睚眦必报不过是他的本性。也许是艺馨,也许是高朋结婚,更也许是小梅,树在酒桌上喝高了,而此时满心报复的二猪也开始了对树的刁难。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喝高的树开始了自己的反击,一句“你不就仗着你姐夫是村长,装牛逼是吧。”道出了自己也是别人平时想说却不敢说的话,但这样的反击引来的是加倍的凌辱,让树跪下认错。在二猪这样的强势者面前,树还是屈服了,在屋里他跪下的那一霎那,他仅有的尊严已经被击的粉碎,虽然他还在用“外面人多”这样的话努力维护着,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他的心再次降入冰点。后面的一句“活着没意思”让我泪流满面,也让旁边的艺馨对树的内心世界有了些许的了解。
树结婚了 却因为婚车和弟弟大打出手
旁边人过来拉架,没有一人去救火,我想这是导演有意为之,这把火其实就是树心中的怒火,烧的再旺,面对周围无尽的黑暗,它也是无能为力的,所以熄灭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树不是年轻力壮的弟弟的对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躺在床上,面前的火依然熊熊,只是这不是屋外的火,而是他心里的火,他又看见之前晚上看见的那团火,火旁的那个人,现在看清楚了居然是自己的父亲,更准确的说是带给他心理阴影的人。不,树现在已经不能再让这样的阴影笼罩自己了,他要反抗,此时的他已无所顾忌,和老板为代表的集体已经决裂,和艺馨为代表的朋友已经决裂,和弟弟为代表的亲人也已经决裂,他要统统的抛开这一切去寻找自我,于是开始掐自己的父亲,要他走开,别再跟着自己。其实就是在努力的抹去这片父亲的阴影,他已被它压抑的太久太久。
他开始央求老天让他看看哥哥,果然,他来到了树上,树只有在树上的时候才是最舒服,最快乐的。远远的,他看见哥哥挽着一个漂亮女人有说有笑的走过来,走近一看,他哥哥披头士的发型,戴一副蛤蟆墨镜,整个八十年代年轻人的典型扮相,而旁边的一问才知道就是那个让他哥哥犯了流氓罪,丧命的县文工团的女人。可现在哥哥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痛苦,还喊着让那女人跳舞,自己唱歌为树的婚礼助兴。果然在《冬天里的一把火》的音乐声中,树的哥哥和那个女人开始了一段激情四射的霹雳舞,八十年代最火的歌曲,八十年代最热的舞蹈,哥哥的一切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让树找到了自己。其实在树的内心深处,树和他哥哥一样浪漫富有激情,而哥哥的遭遇让他只能以一个不是自己的自己示人,终于,在完成与周围所有一切的决裂之后,他终于在哥哥的指引下,找到了自己。
树醒了,但是魂却和他哥哥一起走了,留下的只是一具空壳,所以任凭旁边人如何呼唤,也是无动于衷,可是毕竟是树结婚的日子啊,一整套的程序总还是要走的,于是树被人弄起来,换上衣服,去借新娘。突然我发现,树衣服的绶带是一红一绿,都说红配绿,冒傻气,旁边的人在结婚的日子还不忘拿树开涮,可丢了魂的树已经感受不到这些了。婚礼继续着,而树就如同一个木偶,任凭别人的摆布,他没有思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至于把新娘抗出来以后就一个劲的往前跑,根本不顾婚车的位置,只有当哥哥出现在幻象中时,树的魂才能回来一点,但当他爸爸出现时,他又本能的逃避,一路狂奔。他想逃,逃离这可怕的世界,可身边的人和事又拽着他,让他挣不脱,逃不开。他努力着,挣扎着,反抗着,那沉重的呼吸声就是最好的证明。婚礼结束了,一切都恢复了~
静,而树依然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小梅多少对树是了解的,她想用自己的主动换回树的魂,但依旧只是徒劳而已。
天亮了,生活还要继续,小梅准备好早饭,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早餐,树满脸平静,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突然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开始紧张起来,拿着馒头的手开始颤抖,他走出家门,一路行为怪诞,最终来到了医院门口,原来发生了矿难,有矿工刚被送了进去。记者想采访一下门口几个活着的矿工,但都是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弱势群体对强势者权力的畏惧。这时树看见小庄从救护车里走了下来,难道刚进去的是小庄?他已危在旦夕?可这时树身后又过去一辆摩托,谁能保证那上面不是小庄呢?其实小庄的生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无论死活,小庄都只是和送进医院的以及站在外面的矿工一样,生,不名一钱,死,不闻一声。
但树认为小庄已经死了,于是跑去告诉二猪,有东西跟着他。其实不过是他自己认为小庄的冤魂一定会找二猪算账而已。晚上,树来到矿上,看见村长和二猪他们,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过两天村里会停水,然而在大家都知道树已经疯了的情况下,有谁会把他的话当回事呢,不过是再次成为众人取笑的对象罢了。 果然两天之后,村子里的井都不出水了,于是所有人都把树当成了能掐会算的大仙。真的是这样吗?我认为不是,树更不是误打误撞,如果我说的不错的话,几天之前的煤矿事故应该是一个透水事故,挖煤挖断了地下水层,出了事故,也断了村里的水源。我想树之所以能预测出来,是因为他多少具备一点这方面的知识,这也再次说明了树的内秀,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常识,村长和矿山的二猪居然不知道,我觉得他们的笑不应该是针对树,而应该是针对自己的无知。有知识的疯了,没有知识的却成了当权者,没有知识的他们因为树用了一点小知识预测出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就把树当成了神,这不能不说是对现实社会巨大的讽刺,此时树也真的成为了树先生,算命先生。
小梅走了,带着对树巨大的失望走了。晚上一个人在床上,哥和嫂子再次出现在树的面前,哥让他把小梅接回来,不然小梅会伤心死的,树却说,过几天就会回来的,那时去城里住新房子,还要哥嫂一起过来。当然,这些都是树的幻想,但在这样的幻想里,我们知道,小梅和家对树的重要性,也表明他想和一直能给他指引的哥哥在一起。
矿山征用着村里的土地,母亲跟着弟弟去了城里,而树也被推上了神坛。晚上,屋子了漆黑一片,只有树拿个手电照来照去,村长和二猪送来了补偿款,并且告诉他,他母亲的一份让他弟弟领走了。树虽然嘴里说着“不像话,人不能看钱太重。”可他心里知道,弟弟这样做其实也就在表示他会承担起对母亲的责任。村长和二猪来明显不是为了送钱的,而是树对二猪的那句有东西跟着他让他害怕了,他是来求树帮忙的。树用何仙姑给二猪驱鬼那段特别是二猪跪地上那害怕的样子,实在让我感到好笑,我笑他的无知,笑他的猥琐。
树出名了,就连矿山老总也派人来问他的开业时间,树依旧感觉自己在树上,很舒服,很自我,完全不需要去管身边的其他人,于是他给出了13月18日早上8点这样根本不存在的时间。矿山开业了,树也被接来了,可我想一定不是按照树给的时间,接树过来不过是给村长和二猪一点面子,从一个细节就可以看出来,所有的贵宾都有胸花,唯独树没有。可是树不知道,依然陶醉在这种被尊重的美好感觉里,所以才有别人问他时“每天忙的不行,过来给贾总捧个场”这样的话。在剪彩时,他开始幻想自己也在上面,很开心,笨拙的姿势说明他的紧张兴奋,甚至还幻想剪彩结束之后贾总专门给他介绍矿山,而他嘴里那些用煤矸石造原子弹,抢占月球争夺资源之类的让我们觉得二百五的话,不过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而已。回到树上的树笑了,笑的那么灿烂,这样的幻想给他带来了最大的满足。
在经历了人生最高潮之后,树跌下了神坛,因为那13月18日,没有人再去理会他,也没有人再去在乎他,此时的他一个人孤独的走在旷野中,他努力的寻找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他留念的,可是他找不到。于是他决定逃离这个他已没有任何留念的世界,突然他发现,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有很多人都在逃离,他和他们一起跑,天空成了红色,他离这个现实世界越来越远了,虽然那棵父亲吊死哥哥给他带来无穷痛苦的树出现在他面前,但已不能阻止他的逃离。
小梅回来了,挺个大肚子,还开口说话了,树开心的合不拢嘴,拉着小梅的手,要把孩子生在新房子里,他内心深处最美好的愿望实现了。也许有人说,这不过是树的幻象罢了,可是对于已经逃离了现实世界的树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真实呢?
树走了,带着他美好的愿望,任凭朋友在身后拼命呼喊,头也不回的走了,身后只留下这疯狂的世界,继续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