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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楼道内,灯光忽明忽灭。吴美琴有些心怵地瞅着,这个亮白色螺旋形LED灯,其上结有几圈淡灰色的蜘蛛网,像是来自风中的幽灵嘲她咧嘴笑。每次下班回家,她都会被其勾起异样的恐惧,无边的思潮涌出一浪又一浪自编的诡异故事。她用尽心力,想把那些有的没的异样东西,极力排出心房。徒劳无功时,她渴望一道光来温暖自己,即便是驱赶心中莫名升起的阴霾,也足让人心暖一阵子。当企盼落空,一切无望时,美琴最终才叹道:唉!要是志平在就好了,也不至于总是愁怀满绪……
白天倒好,楼道外多少有些阳光偷跑进漫步至此。晚上,吴美琴刚一抬脚,灯光“咝”一闪即灭,她一踏足灯光又“嗡”打明……她尖叫着喊来儿子,惊慌失措地摔门而入。受不了了,她搬来一张红色硬塑料凳,颤颤巍巍举着一个新LED灯,准备终结这个白色幽灵对她地折磨。她左手撑住凳子,右脚已贴在方凳一角,躬着腰发力准备起身时,钻心的疼痛自头皮传流至全身——踩到自己头发了。
“我来吧,哪有穿高跟鞋换灯泡的。”闻言吴美琴一惊身体后仰,若不是眼前壮实伟岸男人的胸膛一拦,她差点就一个趔趄摔倒。无疑刚才温和浑厚的声音,来自眼前这个两腮无须短平头、国字脸的男人。吴美琴有着一头秀美的直发,配上她白嫩红润的瓜子脸,更显妩媚动人。男人喉头蠕动,不自觉地吞咽下了口水,此刻四目相对,吴美琴慌忙避开,羞羞地侧开了脸。
“我来吧,把灯给我!”男人用同样温和又近似命令的口吻,边说边夺过吴美霞手里的灯泡。这会她没有拒绝,仿佛是志方在家时宠她的娇样,是的,他怎么连声音语气也这么像啊!吴美霞呆呆看着男人,总觉得隐隐约约有看不完的秘密。
“好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很乐意为您——效劳!”男人两手搓拍着,转身潇洒地下楼梯,他故意把“您”字拖长音,接着爽朗地自报家门:“我叫永忠,林永忠!”
楼道的梦魇渐渐远去消逝,吴美琴一睁眼便是这张宽大的床,以前还有儿子陪着。去年儿子小升初,被她左推右搡弄旁屋睡。独自一人的屋里,连空气都特别亲切。她常常自言自语,有时又对着衣柜枕头说话,有时又对镜顾影自怜。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可吴美琴四十差四岁,就已感觉到了如狼似虎的状况。志平自从买了这个学区房后,长年在外打工,过着聚少离多的生活。这两年,她常常感觉孤独寂寞难耐,需要陪伴也需要爱抚……可是啊,不出去干挣钱多的活,怎么还房贷呀?拿什么给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
吴美琴凝望着这张宽大的床,眼里志平的形象头一次变得模糊。她的心,变得忐忑不安起来。模糊中,那个健硕壮实的身影,带着男人特有的雄豪爽朗,渐渐走近,看得真真切切。她的内心,慌了,彻底慌乱了!她突然明白,为何自己总是无法拒绝,那个叫林永忠的男人一次又一次,不是帮换煤气就是帮修烧坏插座……
他,的确有男人的魅力。温和稳重,懂生活常识,懂女人懂风情,更要命的是,懂她!吴美琴一想到这,脸热脖红心跳加速,连手心的温度也伴随着抖动在加剧。卑鄙无耻!不可理喻!吴美琴在心里骂自己,她在努力摁住不该有的思潮,用尽一切正义的说教道理来驱赶心中的邪思。
有的墙虽然无形,但它存在于人的是非黑白观里。一旦突破这堵墙,所有有形的东西都将变味:幸福的笑容不再真实,开心的表情不再自然,亲密的爱人不再信任包容,血脉相连的亲人不再坦诚相待……吴美琴想象着可怕的后果——她无法承受这些。可是,她也无法抵挡内心生理的本能,林永忠现在见她越来越频繁了,这可怎么办?
“啥?赶紧回来?!美琴啊,为了咱们幸福的生活,为了咱聪明的儿子有出息,我必须努力挣钱!你放心,过年前我争取赶回来过除夕。先这样啊,忙着了,不说了!嘟…嘟…嘟……”虽然连每一个字词,吴美琴都早已料想到志平会这样说,可真实听到还是失望陡升。她本想大声喝骂他,指责他只顾挣钱不理解关心她怎么想,可违心的话她说不来。她原也想找个理由,把志平诓回家,咱不去打那份臭工了,一家子在一起,和和美美,像没买学区房前那样,幸福快乐又无忧!不现实,真的不现实,现实是欠着近百万房贷,不努力怎么行?
愁绪万千,理也理不清。日子寡淡无味,虽然从不言及,但欠着的总如巨大无比的黑石板,阴暗着她也重压着她。时常,吴美霞内心不再那般优雅缱绻,各种小烦恼总是趁虚而入跳进她不平静的心湖,使得万千愁潮起起又落落。他是幽暗中一束光,一束来自阳光外的光,她不知道,会将她温暖了还是会将她吞噬了。习惯了光,便跃跃欲试想要万千光芒宠爱,她想试试了。
“我可以进来吗?”林永忠不知何时站在卧房门口,打断了吴美琴游走的思绪。今天的他短平头下是一个红苹果似的脸,漂亮的七匹狼男装对襟敞开,露出紧实饱满的健美前胸肌肉,肚脐眼处一颗扣子没摘,衣下摆恰到好处的遮住皮带头,以及隐隐胀满的诱人一片。
此刻,宽大床上斜躺的吴美琴,丝滑睡衣下的自己,早已滚烫欲焚。好在,理智战胜了理想,她撑起身子翻身而起,勉力关上虚开着的门。然而,迟了,门把手早已结结实实控在林永忠手上,他的一只脚已别进了门内游荡。
“你,你,你想怎么样?”吴美琴最后的努力无果,她捂住前襟衣角,羞红着脸后退。那张宽大的床,像之前无数个日夜一样,一如既往地等着她。只是,今日欲与她承欢其上的人,不是昔日的男主人。
“别怕,阿琴,你知道吗?我整日整夜地想起你,自从我在学校门口见你第一眼,就对你放不下。”林永忠声情并茂,激动使他显得有些竭斯底里。吴美琴的确感受到了,来自面前这个男人的情意,只是爱的纯度还不如她儿子的一句假话真。儿子,儿子呢?她渐欲陷入情网的思绪,如触电般忽地一弹,一蹦老高:“沁锋!沁锋你在哪儿?!”没有任何回应,她应该知道今天周末,儿子应同学之邀去玩了,这事她无意中透露与他。林永忠当然是个有心人,他还知道她今天也周休,也知道周末别的邻居也回乡下老家过。
“琴儿,你这么美,不想好好享受生活带来的快乐吗?”林永忠温言柔语,他的双眼灿若星辰,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这光芒绕过氤氲的空气,以无比炽热的温情,一丝一丝钻进吴美霞迷离的双眼、挣扎矛盾不止的心房、滚烫颤抖的四肢……
“你……”吴美琴“嗯嘤”一声,脑袋一蒙,不知怎的双唇已被温热堵住。一双强有力的手紧紧箍住后腰,本已迷离忘我的她,似掉入无边温柔海洋。这一箍,生硬疼痛无比,吴美琴瞬间清醒:他还是太急了,目的明确,急欲得手!她厌恶地挣扎着,志平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仿佛在后面给她助力。她又迟了,哪有到手的猎物会松口?他愈加放肆,双手游动不曾停息,狂热的动作堵得吴美琴连喘气也困难。“呯!”他们滚倒在那张宽大的床上,一室狼籍!
吴美琴心在滴血,她挣扎着,但在强悍有力的林永忠面前,她有如狼嘴里待宰的羔羊,只有被吞吃的份。而此刻,贪婪的林永忠正在忘情地吞吃她,他如一头嗜血的野狼,毫无绅士的风度,狂热无比,与平日里温和沉稳的形象,判若两人。吴美琴欲哭无泪,这一张宽大的床,曾见证了她一家人无数幸福快乐的时光,而今,也正见证着她屈辱羞愧的一面。
她渐感快守不住防线了,慌乱中手在枕头下无意识地扫来扫去。突然,一个硬物磕痛了她的指关节,不容思考,她猛地抓住胡乱又击又打。没一会,一切归于平静。吴美霞推开摊在一团的肉,颓然失神,双目空洞无光,泪水又渐填满了空洞的眼……
…………
“爸爸,你不是说过年才回来吗?”儿子沁锋哪壶不开提哪壶。志平却不恼,也不心疼他那挣大钱的工作:“爸爸呀,还是觉得像小时候一样好,一边牵着你妈妈的手,一边牵着沁沁的手。自由,幸福,又快乐!这样一家人才不会走丢,不是吗?”志平深情地看向美琴,他的话若有所指,却是疼爱的成份多过安慰。
“别担心,他猥亵妇女罪名逃不掉的,我手里有证据!”志方成竹在胸。
“你怎么会有……?”想起那天的事,美琴还是羞于启齿。
“呐,看那!”志平朝门框上努努嘴,美琴若有所思地看向那张大床。又听志平说:“我担心你和沁宝安全,所以在出去打工前安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替我守护咱们这个家。当然也可以随时打开手机查看家里状况”志平稀松平常地叙述。
“啊?!你……”吴美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