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和大槐树(长诗)

麦子和大槐树(长诗)

文/陈红为


永远的太阳

永远的冬小麦

大槐树,自消失之日起

方显古老


方方正正的庭院

是规规矩矩的继续

香烟是烟袋锅子的继续

自来水是井水的继续

酒是黄河源头的

另一种继续


胡同不整齐

就不整齐吧

整齐的水泥街道

能通往北京,能通往拉萨

衡水湖和瓦尔登湖都是天空的缩影

水面生长无数的星星


大槐树又着了一次火

疯子,又一次被提起

总是抗着一杆没栓的兔子枪

鬼子来的时候,兔子一样乱窜

被追的实在跑不动了

一个劲儿傻笑

还是被鬼子玩笑式的绑在大槐树上烧掉


钟声敲打了好多年

现在想来声音那么小

仍然响亮

记得后来悬挂的是一块铸铁

那年敲打的铁棍儿

早已弯曲,躺在

属于它的角落


人为的轰隆

由卷缩伸展成了厌倦

圆规越做越大

那些懒得换圆规的人们

就笑嘻嘻的挪动圆规的定脚


大街上晒太阳的人们

没有了敏感的话题

就打扑克,反正又不动钱

就是为了兴奋、挖苦和翻脸

不欢而散。太阳高照

再一起晒太阳


很奇怪连县城都很少去的人

有那么多隐秘的话题

讲的神神秘秘

是不是《暗算》看多了

有人大声说:

怕费电几乎就不开电视机

——电视机

成了子女们为父母置办的一件家具


认命的人没有怨言

一天三顿喝粥

吃着自家腌制的咸菜

雷声隆隆的夜晚

安然入眠

只要有辈份高的人在

八十岁的人,大年初一

依然会磕下这个头


一代代磕头

受用的人越来越少

磕头的人也越来越少

像递过去的一支烟

还不如一起唠唠家常


十一

削皮儿、剥皮儿

成为习惯

苹果皮,省得咬进去再吐出来

桔子皮可以泡水

香蕉皮可以晒干研沫

棒子穗有了脱皮机

手指甲慢慢有了光亮


十二

又一个冬天来临

诗人们想写的炊烟是看不到了

麦田依然满含生机


十三

冬天的原野

只剩下风,剩下几把刷子

像诗人

简简单单的几行诗句

诗人简单,人生简单,世界

越来越简单


十四

夜晚找不到合适的睡眠姿势

风和雨都规规矩矩

就连一场小雪

没有梦境,也不会轻易落下


十五

大雾时节

没有人胆怯

猜测,让每棵大树充满神秘

这样的神秘也让人们不再在乎自己

那些近在咫尺的事物

像刚刚掉落的一颗心

成为大雾的累赘


十六

盐碱地

大海留下的眼泪

大海留下的欢乐海洋

麦浪、玉米桅杆、湖


十七

脚板丈量的每一寸土地

汗水自带旋风

向上滴落,不如号子落地有声

像打结的绳索

一截截攀爬


十八

缓慢成为一道风景


十九

全村只有几把伞

从没打开过,乡间路窄

人们习惯了提着裤腿

远眺

没有回避雨的习惯


二十

头,一直低着

抬起来的瞬间又低下去

棱角分明的石头

不在乎脚上带血的皮肉

已经很厚了

八丈的深渊足以解决命运的行走

即便眼中的黑色也是圆的

即便太阳和人生呈现弧形

垂直的目光还是像一把铲子


二十一

先露头的嫩芽都捂住了嘴巴

天空睁大眼晴

居高俯春风喧闹

一切又司空见惯。已近黄昏

那么多人到达山顶

他们将要重复回家的路

每个人都张着嘴巴

把春风吹热,一路无话


二十二

春雨过后的晴天

写雨。向上的雨

缓慢,无声无息,更不会有雷声

落到天空

如烛火的灰烬

抽丝剥茧的本领

纤细,绵长,悠远,空旷

梦中回旋的声音

笑,或者叹息

鸟群飞来又飞去

冬天来过,春天也将过去


二十三

平原的屋檐

山间的峭壁

这些我都不问。

击打水面

拍击岩石、青砖

这些我都不管。

坐着,站着

凉亭内,悬崖边

这些我都不顾。清新、空灵

亲切而遥远


二十四

鸟,没有手

用嘴巴清理爪子

梳理羽毛

惊飞的时候,饿了的时候

唱歌的时候

同样急促


二十五

六十公里的高速公路

行驶了三十五公里

路标指示:距目的地四十二公里

目的地总是没有目的

延伸的线路

抬头一次,延长一点

多像那些凑合的日子

一公里之内

变换着春夏秋冬。我还有六百公里

六千公里。六万公里

我只能这么想,看不到的一切

我还有参禅

——悟道


二十六

我的工具出现问题

它们都是金属的

悬挂在墙上,不停地维修

不知怎么就不见了。东西方向的路

变成了南北方向的街

仍然用路命名

我们在路上和终点之间忙碌

为生存窃取一个个小秘密

把别人的梦当成现实。你一下子长高了

纯粹一付衣服架子

我们从事着编织的行当

在你的体内找到了我的工具

已经没有机会把它取出来


二十七

寻找认可的事物

在别人眼里,必不可少

生命中相伴

更长远些。我们相互利用

几乎到苛刻的地步

甚至昂贵到,我们相互之间

都负担不起


二十八

风是最好的吹奏乐手

我找不到乐器

只能拍、跺、踹,甚至对着风

大吼


二十九

和花儿合影

和吊在小溪之上的秋千一起荡漾

飘逸的长发,温顺恰似江南

所有的绿,被夸张一千倍

还不够。我们的热情

已经奔跑到火热的夏天


三十

在宇宙看来,天地之间

不过是个夹缝,人类

用精神支撑,用智慧

去突破


三十一

人会死很多次

有人凭毅力,有人靠运气

复活,卑微里装满好奇

一旦接近了答案,春天

也就接近了尾声


三十二

昨日立夏

今夜的雨并不温暖

驰骋于高速路的思绪

断了,寂静

犹如老槐树后的躲藏

不是瞬间

是一个人的余生


三十三

无法选择阳光

或者灯光;无法选择热闹

或者孤独;无法选择肤浅

或者深刻。庸俗无止无休

挣小钱,抗大活儿

养家糊口

写小诗


三十四

我的幼稚、年轻以及如今的幸福

消磨了她的青春

剥夺了她的幸福

侵占了她的安宁

此刻,母亲微笑的皱纹里

几只小燕子

仍然快乐飞翔


三十五

按住这个早晨

就像按住无数个黄昏

那么多理由撬动一个心思

那么多新味道

接近老味道。五十二岁的年龄

需要多少回忆的原点

才能填满

美满的虚空


三十六

“小暑”之后

“大暑”越来越烫人

“小雪”之后

“大雪”越来越孤独

“小寒”之后

“大寒”越来越绝望

“小满”,成为了一种境界


三十七

素的近义词是纯

我更喜欢是简

反义词是艳

我更喜欢是荤

我从不挑食儿

向来以善为本


三十八

穿上白裙子,就是白天鹅

穿上花裙子

就是一只花蝴蝶

如今,黑色的翅膀

就是黑蝴蝶

虽然不能遮掩鬓角的几根白发

我们内心火热,更适合

此刻的夜色


三十九

不再相信大树

即便有叶子偶尔扇动

我们看到的,还是凝固的郁闷

这时的心怎么能够静下来

如果有冰,就会用冰

如果有窟,就会与魔共舞

血液变凉,眼睛

麻木。但是

我只能和你一样

在斗室徘徊

我们有灯,有设备制冷

有白色的墙和屋顶,再添置几件白色的家具

足够策划一场雪,连同

夏天的诗句

一起掩埋


四十

冬天有冬天的盖子,夏天

有夏天的盖子

夏天的风,总在远处

感觉隔着一层玻璃,一只苍蝇

死于腹中,所有事物无休止翻腾

热,烤灼着所有事物

像一杯烈酒,火辣辣滚动

连同一口膨胀的底气

不能冲出盖子

——冲出来

这个世界就没有了冬天


四十一

也许只是一个习惯

亦或本性

心头肉和嘴舌,总是和牙齿

不一样的颜色


四十二

真实的流水

在华北平原的村边。雨后的流水

游动着鱼,提起来的瞬间

那些一拃长上的鳞片,没能数出

一个确切的韵母


四十三

小时候的树林的确太小

雨还没来,人就跑到了家门口

因此,记忆有些模糊

分不清闪烁的石火

到底钻了多少回


四十四

那些已经平了的坟

只是没有了

名字。那个朝代的故事

不会是平民的真实


四十五

空灵是现在

还是未来。反正过去没空灵过

过去的夜晚

充满激情


四十六

下午又一场大雨

是为孩子下的

黄昏时分

微风轻轻撩起

传递白天和黑夜

交替的信息


四十七

鸟还是那只鸟的后裔

声音太好听。只是昏睡的老人

在音乐中闭目养神。同样好听的音乐

在子孙的听觉里,返璞归真

只是无法离开

青春为之付出的楼阁


四十八

不经意的回头

秀发轻盈,凝固的笑容轻盈

如同一个遥远的梦

你我的邂逅,不过是

这个沉闷下午的

一缕微风


四十九

内部循环

牵涉外部流动

并不是所有汗水

都能换来雨水

譬如一阵风

吹走了积攒多年的乌云

一桶冰镇啤酒

化解了前世的恩仇

这个夏天,一切感受都是凉的

于是心就凉了

只有皮囊和大地一样

持续高温


五十

再萧杀的秋风

也不要轻易穿上棉袄

棉袄不是盾牌

会成为脂肪的一部分

会击垮一个人的冬天


五十一

自从住进楼房

没有再离雨水这么近

窗内的灯光更显温馨

没有光,几乎忘记了雨的归宿

还是亮的


五十二

表现是有限度的

怎么夸张也离不开事物本身

不要把一切都塞进脑子里

以至于膨胀到了包裹住手脚

成为行动的矮子,连自己

也心生厌倦


五十三

每个潜规则

对应着一项规则

每项规则

企图摆脱着潜规则


五十四

透过树叶

你看到云朵了吗

透过云朵

你看到蓝天了吗

透过蓝天

你看到宇宙了吗

透过宇宙

你看到无限了吗

透过我的迷茫

你,还能再爱我吗

经过落日的滚烫

你感到夜的冷漠了吗

经过落日的雄壮

你感到夜的无助了吗

经过落日的余晖

你感到夜的黑暗了吗

经过落日的沉沦

你感到爱情的孤独了吗

我们和黄昏融为一体

你还认为,我们

是在黄昏里吗


五十五

白发,在春风中柔软了许多

甚至抱住调皮的头屑

等待,在纤细的雨丝中

释怀


五十六

守候着怎样的神圣

威武的石狮和悠闲的僧人

途径五彩斑斓的四季

每一次火红的晚霞

都有安静的天空


五十七

大地滚烫

一切虚幻依然冷清

斑驳陆离或密不透风

像火化的轻烟

像封死棺椁

这保持恒温的肉体

依然在无休止的蒸烤中恒温

不传导,亦不扩散

不必开口,尚未打开业已瘀堵

热进不去,冷

出不来


五十八

二妮儿家的苜蓿又被偷了

这次没有跳着脚骂街

一是房顶上跺出的脚窝

总漏雨

再一个原因就是吃苜蓿芽的牛

已经卖给了屠宰场

二妮儿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男人常年在外打工

她和这头牛料理家里的二十亩地

她和牛都偏爱吃苜蓿

如今都是机械作业

她还是把闲下来的牛

又养了一年。那些年

所有的农活没求过任何人

这头牛,没给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

讨好的机会

男人不回来了

跟了个有钱的老女人

她也要去那个可恶的城市

这些年小有积蓄

一定要拼一拼

和老女人比比财气


五十九

春天的繁华

不是一朵花能够看到的

秋天的丰富

也不是富士苹果

能够预测的

它们同样代表季节

死一回


六十

汽车轰响

浑厚的声音排出尾气

急促的声音排进呼吸

响亮的声音排成动力


六十一

大地滚烫

一切虚幻依然冷清

斑驳陆离或密不透风

像火化的轻烟

像封死棺椁

这保持恒温的肉体

依然在无休止的蒸烤中恒温

不传导,亦不扩散

不必开口,尚未打开业已瘀堵

热进不去,冷

出不来


六十二

秋风渐凉

蚊子把每一次叮咬

都当成最后一口


六十三

重叠的月亮

像两个倾斜的碗摞在一起

明亮倾泻而下

落叶清晰,拱着二郎腿

悠闲摇晃。蛐蛐的急促幽怨

走在一起的两个我

终于在今夜找到答案


六十四

脚步慢了下来

那些眼泪和血液

也慢下来。它们似滴未滴

似淌非淌。光亮凝结

千百年来,固定在一个位置

不分昼夜。向上的

向下的,都是自身的光芒

笼罩我们到来的地方


六十五

我们抛弃了玉米

在花瓣上翩翩起舞

丰收的喜悦,华丽登场

单薄的相纸

具有了立体感。截取的美好

生活中必不可少


六十六

善良和不友善

在同一层高度静默

皮肤覆盖不住

青筋, 身体唯一略有

弹性的骨头

像要发出破碎的声音:.     

完成人生最后的休止符

枯叶飘落接近直线

乌鸦的叫声多于微风,扫把

接近脚步的节奏打扫季节

同样的姿势,还会存在于

即将到来的一场雪


六十七

头发

可以长,也可以短

可以凌乱,也可以

像鸟儿一样梳理

黑得发光,飞翔的感觉

回归一段顽皮的青春


六十八

风筝断了线

在另一种语境飘忽不定

以变形的姿势

诠释一个真实的世界


六十九

雪,扑在眉毛上

闪着蓝色的光

一朵敞开门的花

不经意间走了进来


七十

可能是鲜红印章的一笔划

也可能是空白处

不会盖在空白纸上

留白。一枚印章换成另一枚

有人获得新生


七十一

冬天历史悠久

最好的见证,大雪

落下来没有破碎

破碎了,不会轻易消失

即便消失,大地也不会轻易开封


七十二

忙碌的无意义

闲下来,重复着空

重复着一段没有往事

也没有结果的时光

和阳光对接

感受牵动的时间


七十三

一句话和一句话之间

倾尽一缕阳光

思绪无处扎根

无厘头的影子渐渐拉长


七十四

背着人说的话

要对着人说,一堵墙格外醒目

酒,不过是几个人

略施的一套小计。没有人

拼命喝醉,只是醉了的人

滴酒未沾


七十五

高铁时速接近二百

鸽哨响起

只是此时并无高远

行程一次比一次紧

心事,一年比一年重


七十六

大地和天空对峙

有限对无限中充满活力

燃烧古老的废墟

心中黑色的固执

满腔的怨气。戾气

严冬中慢慢退去


七十七

没有人告诉

冻层下的松软

吸收了多少定力十足的灵魂

日复一日下沉

年复一年聚集

开拓层次分明的液态河流

鼓励生生不息的繁茂

天空不至于下坠


七十八

没有文字能够成为春天

接近春风就好

没有文字能够成为夏天

接近热烈就好

没有文字能够成为秋天

接近落叶就好

没有文字能够成为冬天

接近洁白就好


七十九

粉碎玉米杆的田畦

撒播下麦种

它们各自拿出一部分

互为肥料

它们也曾经互不相识


八十

雪落在东北围墙的操场上

步伐整齐

和华北平原的四季分明遥相呼应

大平原情怀

不是几座大山就能隔离

爱情不分口音

只分男女


八十一

诡异的笑声

找不到一点纯真的影子

宛如外星来客

没有皱纹的脸上

读不到岁月的痕迹


八十二

树是寒冷的赤裸

人的赤裸

富有热情。秋裤

树是穿在皮肤下面的

一年一层,今年刚刚成形

树可以把秋裤套在头上

人不能,那是绑匪干的事儿

他们企图遮盖面具

显现本性


八十三

霜降,不用镰刀或割草机

这些草也会渐渐失去生机

这个节气拿走的太多

不光是草。甚至柔软,甚至温暖


八十四

给新材燃把旧火

早已消散的灰烬聚拢在一起

没有什么目的

又把旧的感慨强加给自己


八十五

我的影子在大地穿行

像一个幽灵

不会留下任何阴影


八十六

蛤蟆的眼神没有丝毫忧郁

充满定力,蹦跳起来

离开地面很高


八十七

一生中有多少次“一不小心”

成就人生。

一些“大意了”的事情

得过且过。还有一些“太在意”的

同样过去了

屏幕上黑体加粗的字体

或题目或重点,是真正的引号

二狗、三蛋,这样的名字

不用黑体和引号,那时

他们活得不会像人


八十八

跑运输的路顺利

刚到五十就一身毛病

无所事事就养起了鸽子

鸽笼建在房顶,养到二十只的时候

按他的话说,勾搭来一只信鸽

当天出手,卖了两千元

养到四十只的时候

连续勾搭来了两只

一只卖了四千,一只卖了七千

他运送过成批的信鸽

或庆典或比赛

这些出类拔萃的精英

每次都有回不去的

他首先想到的是长途跋涉的温情

也相信一见钟情

养的鸽子越多,优秀的信鸽

进入他笼子的概率

就会越高


八十九

秋风演化成寒风的瞬间

速度慢下来

苟存下来的事物,禁不住

一阵战栗。预测和准备

仍被打得措手不及

缓两天吧

一些文字需要平静下来

才能真实

没有一件棉衣能够阻挡严冬

皮靴和皮帽,只会让雪花越来越大

我们歌颂的雪花

捧献哈达那样献给行道树

它们依然整齐

它们需要各种花的覆盖

甚至拥挤


九十

生活苦的时候

春节了,不高兴吗

生活好的时候

春节,更应该高兴。

崭新的颜色

抵御寒冷,欢欣是包裹不住的

阴冷处的冰正在消失

空气湿润,弥漫着发芽的气息

星空并不高远,依然

充满未来。通红的小蜡烛

也曾和雪花一起飞舞,大地留下

一大串印迹。一生的雪

像一卦五千头儿的鞭炮

惊喜于第一声炸响

沉醉于细节——

或高或低的温馨


九十一

故乡的阳春

能把凉水晒温洗头

屋檐下的人

总是心血来潮

到处依然安安静静

松软土地,一旦吸水

比秋后还要平整

红砖透着浓郁,蓝砖更蓝

墙头的花格窗的“工”字

写上天空

映照在人们心头


九十二

麻雀,成群结队

占领枝枝叉叉

在嫩芽的包围中

欢欣鼓舞。叫声依然急促

一树望着一树绿

无法占领大片的春天

它们游弋、跳跃、前后呼应

增添春天的美好


九十三

故乡的夜空蓝中透亮

北斗七星,像一把勺子

更像倾斜的问号

每一片天空

总有几颗星星

呈现几个象形文字

如生活中隐藏的意象

不断延伸。又有几颗星星

忽闪了一下,一个人

已经迈开大步,再忽闪一下

造型而已。两颗最亮的星星

相隔十万八千里,同时

在我的头顶上方


九十四

没有黑暗的星星

是孤单的星星

假如没有蛇的冬眠

燕子南飞

不知道这个冬天会是什么样子

一些事物的暗淡无光

或蓦然消失

同样是如今的美好


九十五

声音是有背景的

寂静,像厚重的回音壁

让辽远无际的苍白

形形色色。气味

以空气为背景

味觉具有了参考标准

所有的麻木,来源于触觉

家畜身上的勒痕,鞭子

越来越响亮,僵硬

不影响绳子的韧性

草料比草原更有嚼头

总有一个季节充斥着死亡

背景,像一幅幕布

正在等待开始

或许已经结束


创作谈:这首长诗的创作很偶然,2018年初冬回家乡,返回来好多天总是感觉自己在诗歌写作方面欠缺的东西太多,特别是生我养我的村庄,没有完整的思考过,虽然在日常写作中总是有故乡的影子,深入系统的去寻找还没有过。虽然这样的主题未免陈旧,写起来不免落入俗套,我还是坚持写出来,尽量摆脱习惯思维模式,从当下的生活状态开始,一步步接近,一点点推进,把家乡的见闻展示出来。开始的铺垫难免夹杂复杂的情感,在后面的写作中努力寻找对应的事件。有时也会撇开拟定的思路,信马由缰,但不超越土地这一原点。复杂的情感付诸笔端使得这首长诗具有了抒情诗、叙事诗、田园诗和咏物诗之间的不停转换,成为我诗歌创作中主题写作的尝试和探索。

(陈红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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