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好几天了,因为之前过敏,于是看到牛奶也不能喝,想吃鸡蛋也要忍着,在外点菜变得格外小心翼翼,连吃一小块儿饼干都要把配料表看上好几遍,甚至记住了几种食品添加剂的名字。然后发出了和节食期的减肥者、先天过敏的人、蛀牙的淘气孩子一样的感叹:能肆无忌惮地吃,真好啊。
也许是身为金牛座的天性,对吃这件事情总比其他人多点执着的好感。对于很多地方的回忆,也离不开食物的味道,日积月累的口感成为印象的一部分,甚至代替了情绪因子的作用。
比如家。
在江北小城,口味遵照南方细腻的同时,在滨江临海的特殊地理位置之下,每一道菜永远带着鲜味儿。小的时候爸爸就特别会烧鱼,小黄鱼带鱼鲫鱼统统能烧出满屋子的香味儿。加点啤酒,铺上切好的葱和姜,不去翻炒它们,盛起来的时候嫩得仿佛一碰就会碎了。妈妈虽为土生土长的江苏人,但口味却偏重,麻辣水煮、青椒炒肉还有各种红烧系列都是拿手菜,煲起汤来喝三碗都不会腻。一到周末,厨房里总是变得拥挤,我总伴着抽油烟机的风扇声在房间里写作业或者看闲书。
中学的时候,学校的饭菜总是油腻得非常难吃,我们就在校门口拉面馆吃了三年。每次错开人多的时候,写完作业再摇晃着出去,呼啦呼啦吃那一碗兰州拉,清水样的汤底,微黄的细面,满足了无数个中午。那些日子里,夹你碗里的炒饭,喝飘着罂粟壳的汤,替胖老板接外卖电话,甚至无数次偶遇某某,都变成很好玩儿的记忆。
上了大学以后,每次再回这座小城,总会看到街角又多了一家Starbucks,市中心开了一个新商场多了些眼熟的连锁餐厅。可在心里还是能一一描绘出他们原来的样子,老巷子有斑驳的白墙灰瓦,老人、狗、寺庙,灰灰的矮房子,旧旧的馄饨铺里,人来人往。当地人扎堆聊天,废弃的院子有栀子花在开。我们会坐在只有三张台子的树下吃馄饨,皮儿薄馅大,加上辣椒、醋,把那些时光都吃了下去。
听说小城要开地铁了,高架也以各种奇怪的姿势在我走了三年的放学路上架了起来。没变的好像也只是那家水果店、修自行车的大爷和一个卖彩票的。对了,还有那个我们每天会说很多很多话的路口。
而对其他的,我们只能不断告别,告别我们曾以为不会变的东西,却还自私地希望这座城市能像柳树,每年都是一样的模样,只要在春天来临的时候静静地抽芽就好,这样才可以平静得一如往昔。
“时间若倒退,想看见谁,想找回什么感觉。”
可看看自己,没走过足够多的地方,没来得及给自己足够的优待,还没吃遍东南西,没尝到更多的好吃的,纵使再多回忆,也没法在一个小城里将就下去。
好像家乡也成了软肋,和盔甲。始终在心里发着微弱又炽烈的光。
还好,今天我们都在家。我们也都有好吃的食物。人生好美。
PS:没有出息地说...好想吃蛋炒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