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参战的生死战友
一一2019 一位参战老兵的自述
搜索地域在宿营地附近。回去吃过中饭,马上接着继续搜山。
进入一个居民点。其中一幢独立楼外墙引处布满枪眼。我和李金铎根本有考虑有无地雷或埋伏,率先冲了进去。屋里空无一人,但显然发生过激战,几面墙到处是弹孔,地上和楼梯留着风干的血迹。
人去楼空,遍地狼籍。
梯角有一个白色长方形铁柜非常醒目,高约一米五六,宽厚几十厘米。我俩认定是一个文件柜,里面藏有重要东西。但左看右看,不断捣弄,没把柜门打开。
铁柜式样平常,表面平滑,没见锁眼锁扣及门把。时间又仓促。这时,外面突然响了几枪,估计有情况,我俩不得不匆匆离开。
离开时,我和李金铎心很不甘,有一种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感觉,各自甩了铁柜几棒。
事后发现手掌有地方脱皮,说明我当时用力很猛。
搜索回营。快到宿营处,几名兄弟单位的士兵在我们前面“嘿哧,嘿哧”抬着那个白色长方形铁柜。
这几个兵我们一个不认识。他们应该是继我们后,去同一栋楼的兄弟部队捜索的兵。发现这家伙,估计和我们一样认为是重要的文件柜,捣估一阵,也没打开。但他们比我们聪明,人又多,竟选择抬着铁柜回来上交。
铁柜沉重,几个老兄累得够戗,离师前指还有三四百米,不得停在路边歇息。马上吸引眼球,引来周边师直部队不少人围观。大家指指戳戳,议论纷纷。
”这是铁皮柜嘛?!”
“没门啊?”
“还带插头,小心,有内电网?”
当时在场人,无论军官、士兵,一致公认这是保密的文件柜。
其实,这是一台电冰箱,但在场人,包括我真没人见过,都不会开柜。
我和李金铎混人群里,表功式的不断向别人炫耀:这东西我们第一个发现,我们打不开,不得不放弃。
似乎里面真要是有重要文件的话,有我们一份功劳。
这时,师前指一名干部和几名翻译过来。干部打量着铁柜,也觉得希奇。几个翻译则不同,听大家议论,捧腹大笑。
其中一人指着铁柜告诉众人:“这是电冰箱,冰冻食物保鲜用的,不是什么文件柜。这里天热,很普遍。”
电冰箱?
在场的指战员几乎听说过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见着。
李金铎当即请教翻译:“这玩意儿咋开呢?”
那名翻译笑着分开众人,上前抠铁柜一侧纹缝,轻轻一拉,柜门开了,露出一些易拉罐和瓶装饮料…大伙儿傻眼了。
这玩意儿开门这么简单!
不知不为过,当年我们都没接触过嘛,新鲜的东西往往开始对人们都是一张白纸。
问题是我们勒紧腰带援助的这个饱受战火摧残?满目疮痍,比我们应该更贫穷落后的昔日小兄弟,居然当年就有这些我们不相识的洋东西?
第二天,我们继续搜山,剑指驻地另一则,又长一回见识。在深山中,发现一座外国援建的现代化养场鸡。
几万只白洛克鸡,甚至更多的鸡,在两三层楼高的巨大网室里活蹦乱跳。网室分成几排,一间横接一间。
开始,我们七八人进入靠门一间,空空满荡的,里面仅五六只鸡。我们围上去捉,想抓回连队改善伙食。抓好一阵,没抓到一只。
这时,外面有人喊:“快这边来哟,好多鸡一一”
我们过去才看见壮观的鸡群。
装鸡的制式可推的小笼车在室外摆了几十辆,车身是铁丝网箱,一辆车塞几十只鸡不成问题。我们推几辆车进室内,轻轻松松便装满了鸡。
天已渐黑。
我们十五个人,推着五辆塞满肥鸡的小车,满载而归。三人一车:一人拉,两边各一人持枪警戒。
发现鸡场,报告上级。第二天,师直机关及部队的车纷纷前去拉鸡。那段时间,只要是炊事班煮饭的地方,满山遍野都是白色鸡毛。
阵风拂过,鸡毛象雪花一样到处飘。
随着战事平静,我们开始住进民房,发现很多居家都有印着两个醒目汉字装满大米的麻袋,有景德镇烧的瓷碗瓷盘,还有自装的唱片音箱…
许多百姓私人养着鸡鸭等家禽,我们严格执行秋毫不犯的规定,还帮助喂养。
3月8日撤走时,我们奉命把所住民房打扫的干干净净,才离开。
此时,祖国的春天也来了。
就在我们开赴南疆的路上,1978年底,祖国北京开了一个重要会议,拨乱反正,拉开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全面建设四个现代化的序幕。
转眼四十年,苍桑巨变,国富民强,祖国正在攀登新的高峰。
四十年前南疆绽放的木棉花依然绚丽灿烂。我是幸运的一朵。我爱我的生死战友,更爱我的祖国。
无论祖国贫富,无论个人贫富,儿女绝不会嫌母丑。当祖国被欺负蹂躏需要的时候,中华儿女从没离开保家卫国的战场。
历史也从没断续热血的记载,也不可能断续。
这篇文章是我亲身经历的私人回忆,算民间续写历史野史一类吧。
(完)
2019.2月 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