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终于找到了舒服的位置依靠正要入睡时,手机震动了,哎,烦,不去理会,紧接着连震了三声,又是哪个群大半夜的不睡觉,心力交瘁,算了,还是把wifi关了吧。拿起手机,竟看到我哥发的微信,我们已经好久没联系过了……
在吗?睡没?明天看到给我回电话。有事找你。我心想,出啥事了吗,怎么这么着急。有点忐忑不安地回道,在,啥事啊?对方秒回,最近忙不忙,后天能不能回家?额,有点,最近找工作……,不过啥事找我呢?对方迟疑了一下,说,后天是爷爷三周年忌日……,不过也没关系,你照顾好自己。
我没办法告诉我哥,我现在不在学校,而在遥远的广州找工作,更不可能回北方老家。停了大概5分钟,我回道,找工作太难了,竞争太激烈,最近天天投简历面试,后天可能确实赶不回去,只能在心里尽孝了。
想着想着心里感到难过、歉疚,想起了爷爷的样子,想起了很多和他的回忆,虽然不多,但所有的画面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最最让我难以释怀,每每想起都哭的心痛的那次……
冬天晚上,我在返回家的路上不经意的回了一下头,竟看到不远处我的爷爷在我后面,我起初以为看错了,因为爷爷年纪已有65了,这个点应该睡了,但借助蟹黄色路灯投出的光,我不可能认错那个身影,我赶紧跑了过去说,爷爷,你咋来了,你咋不叫我。爷爷只是搓着双手笑,说,没啥事。我说,外面这么冷,回家坐会儿吧。爷爷连忙说,不用,我马上就回去了。我虽一脸疑惑,但还是说,哦……然后就转个弯就进家门了。
初中的我并没有多想,直到高中有次逗留在叔叔家和堂妹玩(爷爷奶奶和叔叔家住一起)忘记了时间,直到晚上9点才意识到天已经很晚了,所以就打算回去,因为两家间不是特别远,公交大概就两三站距离的样子,所以我都是步行。正和爷爷奶奶告别时,爷爷穿上了他的外套,这时,叔叔过来说,她都这么大了,不用再送了,而且外面路滑,你身体又不好。爷爷说,不要紧,没事的。啥?我是不是听错了,送谁?每次都是我一个人晚上回去的啊……
晚上回到家睡不着时,初中的那一幕突然浮现在我眼前,今天叔叔说,不用再送……突然我才意识到,原来这些年,无论刮风下雨,都有一个老人在我身后小心翼翼的护我安全……
瞬间我的眼泪淌了下来,我怎么这么笨,怎么才明白过来,怎么平时只顾自己玩的开心,都没有好好表现,让爷爷开心……我思绪万千,这个小小默默的举动让我第一次感到了被疼爱和被照顾的滋味,真的很温暖!即使我父母也觉得路上够安全,没有想过要接送什么的。
在大学日子里,爷爷患上了老年痴呆,我寒假回家的那次,是人生中最后一次见他,我并不知道,那段时间他在我家住,他已经不记得我们每一个人,只记得属于他那个年代最初的日子,吃过饭后,他就呆呆地坐在沙发,很安静,我就坐在他身边,用手牵着他粗糙的大手,向上天祈祷,愿意折寿10年换取爷爷的寿长,而且我心里常对他说,你是知道我是谁的,对吧,你只是在跟我开玩笑假装忘记了……我知道,一定是这样的。
我知道人都会死去,因为电视剧常演,书中常写,人们常讲,却不知道也包括我的爷爷,我也永远不愿相信。
谨以此文献给我离世三周年最亲爱的爷爷,愿您在另一个世界一切都好!
2017.10.28 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