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在此,首先要向当初的军校同学、时任北大营九七级四队二区队长、现在的好战友高坡老兄道歉。
在当年的日记里,写了不少关于高区队长的“轶事”。当然只是我的一家之言,并不代表二区队全体学员的看法。现在看,当年我的那些感受过于主观了,并没有体会当好一个区队长有多么不易。
老高,你大人大量,千万别跟你手下的学员计较啊。如有冒犯,万请海涵。
(二一四)强扭的瓜
印象最深的事情,不是上午的扑克大战,也不是中午的迷糊午觉,而是另一件事情。
话说晚饭前,我们四中队的九十多名学员往饭堂前一站,高区队长心血来潮,要大家唱那首“练兵场上杀声响,摸爬滚打练刀枪。良言教导记心上,时刻准备上战场”的歌。
这首歌,正是高区队长教的,旋律和歌调全有出入。大家唱的时候有些放不开,好像是怕人笑话。没想到这样惹恼了高区队长,扬言“唱不响,不让进饭堂”。他亲自指挥几动,效果依旧,于是他命令各位班长上前指挥。可笑的,是歌声越唱越小,弄得一群电专的小女生围着看热闹。
我们真有一种无地自容之感,高区队长更加来气,命令各班轮流来一遍。这样一来,大伙儿就有了逆反心理,歌声还是老样,前后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别的中队吃完饭,我们的歌声依然不响。(1997年10月26日写于沈阳北大营)
(二一五)站岗,站岗
站岗,又是站岗。
如果不出意外,这将是我们四中队全体学员在校期间的最后一班岗。明天,全部哨位将移交他中队。如果想得更远点,这或许是我们从军生涯中的最后一天站岗,因为明年一旦离开军校到了基层部队,终将成为军官的我们差不多就不用站岗了。
往岗台哨位一站,我想了很多。三年的从军生涯,留给我太多的回忆和思索,有收获更有失意。
其实,穿军装的三年,也是我人生发生巨变的三年,一个性格内向、沉默寡言的小伙,在火热的天地里,不经意地已变成性格开朗、爱说爱笑的混小子。而事实上,我所经历的磨炼和苦难是太少而不是太多,训练不多更不累。公平地说,三年我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过来了。
多的是清闲,少的是磨难。这样的军旅生活,实在不值得炫耀或羡慕(1997年10月27日写于沈阳北大营)
(二一六)运动使人快乐
入冬以来的第一个霜天。早上出操,惊奇地发现操场上白茫茫一片。早就听说黑龙江那边打霜下雪了,却没料到沈阳的冬天也已真正来临。
“营产管理”课依然无所事事,抄写点东西,练几动珠算,稀里糊涂间,一半天就迷迷糊糊地过去了。中午本不想休息,可往床上一躺,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下午的军体课没甚新意,单杠,双杠,反反复复练,却没练出什么名堂,倒是最后的5公里越野,还真能起到锻炼人的作用。满头大汗地跑来来,累是累点,却感觉非常充实。看来,锻炼真的能使人身心健康。
第一次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感觉特好。本来是制度却难以落实,怪事一桩。(1997年10月28日写于沈阳北大营)
(二一七)恼人的统一购物
上军体课的时候,天色阴沉沉的,凛冽的北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生痛。这样的天气,脚下的胶鞋、手上的线手套,已不能抵御冬日的寒冷,跑两圈,两动军体拳,身体微微发热,紧接着又是冰凉一片。正跑着百米哩,忽有人指着天空说:“下雪了。”先是不信,抬头一瞧,果然看见片片飘零的雪花正纷纷扬扬地飞舞着,可惜终没成气候。不一会儿,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就宣告结束。不知真的,心头掠过几缕遗憾。
中队又在统计买军靴的事。不知怎的,一跨进军校,好像已成了军官似的,享受着依然是士兵待遇,装出来的却是军官派头,比如穿皮靴就可见一斑。事实上,军校学员还没这个经济能力,每月几十块钱津贴费,够干啥?(1997年10月29日写于沈阳北大营)
(二一八)走进“九·一八”事变纪念馆
天色阴沉沉的,偶尔出现几缕亮光,像哭泣的眼睛。
又要跑5公里,真是没完没了。跑至“九·一八”事变纪念碑对面的公路旁,队伍停下来,一帮小子嚷着要去“九·一八”纪念馆参观。被同志们称作“傻得可爱”的区队长,笑着与纪念馆联系,不一会儿跑回来告诉大伙儿:“学员优惠,免费参观。”
走进“九·一八”纪念馆,看着一幅幅惨不忍睹的图片,听着解说员平静而沉重的解说,我们又仿佛回到国难深重的1931年,又仿佛目睹侵华日军一手炮制的柳条湖事件。身为军人,我们为东北军的不抵抗而愤慨,甚至无地自容。
在这种情绪的带动下,一走进纪念馆,我们脸上都刻满严肃,浮现在每个人脸庞上的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在蜡像馆,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地方男子在谈论着:“当时接受小日本的投降干什么?一鼓作气打过去得了!”尽管是因为愤慨而发,从激愤的表情中,我依然可以体会到他们的爱国热。
巨大的残历碑,刻满屈辱的炸弹纪念碑,还有墙上的浮雕,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一段心酸的历史。勿忘国耻,勿忘“九·一八”!
让人不解的是,在我们参观蜡像馆过程中,几个工作人员不负责解说,却聚在一块大谈日本国的好处,并与中国做比较。他们说的或许是真的,可我以为不该在这种场合讨论类似问题。如果让不谙世事的小朋友听见,试问“九·一八”事变纪念馆的意义又在何处?(1997年10月30日写于沈阳北大营)
(二一九)难跑的四百米障碍
虽是晴天,却依然冷得出奇。
讲授分队战术的鄂文龙教官自然没忘教书育人的本分,时不时的给我们灌输一些要加紧学习的思想,说一不小心就有被时代抛弃的危险。还是第一次从鄂教官的口中得知,现代战争已发展到陆海空天电的“五维战场”,用他的话说,就是在下个世纪,真正的文盲不再是不识字的人,而是不会学习的人。从教官这句耐人寻味的话中,我们一下明白了许多。
下午的军体课依然稀里糊涂,跑了一个全程的400米障碍,竟累得我上气不接下气。坦白地说,这是第一次。万事开头难,想来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吧。但愿如此……
队长今天大发慈悲,竟然亲自到场组织一、二区队的篮球比赛。尽管规模和球技远不如NBA或CBA,但球员和观众的热情一样让人着迷。最终比分皆大欢喜,平局,两队握手言和。(1997年10月31日写于沈阳北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