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感进士、恩县知县----秦应逵的“仁義”
残云风卷过,细雨润枝多。
沧海百年事,春秋几度歌。
话说一百年前,在平原、恩县一带兴起义和团运动,在此运动“浩劫”时,恩县一位知县不应被我们当地忘记,同时我在阅读这段宣统版《恩县续志.名宦志》中“秦应逵”的政绩时,也帮我解开一个我家族“義举”谜团。
秦应逵,湖北孝感人,清末在当地也知名人物,当地有关他记载也很详细,但仔细阅读后,也几处漏洞。我怀着对这位前恩县知县感恩之心,再做一个补充完善,让好人有好报,让善人在后世所铭记。
据说百度以及“孝感名人”介绍:秦应逵(1850—1915年),字鸿轩,今孝南区西河镇道店秦家松林人。清同治十二年(1873年),是年24岁的秦应逵连中全省乡试魁首“解元”,第二年进京参加会试,夺甲戌科魁首“会元”,而名动全国。《清朝同治13年甲戌科进士名单》载“会元:秦应逵;第二名是山东米协麟,第三名是顺天路金声”。
后秦应逵历任山东滕县、泰安、历城知县及翰林院编修,仕途30载,他在家乡各种奇闻轶事在这里不再赘述,网上都能看到。
首先,秦应逵,因是会试魁首,自然是留在翰林当编修了,可能就是因不善于疏通关系,所以在京城只待了两年,于光绪三年他首次任地方县,就是在山东朝城县(今山东莘县)当知县,这里也引出清末字画书法大家-石庚,来作旁证。石庚在穷困潦倒时,于光绪年三年被朝城县令秦应逵选聘为幕僚,主刑名。
至于秦应逵在朝城县离开时间,没有记载,但可以看后任者姚观峒到任时间,
这就开始秦应逵在山东各县仕途之旅。
在藤县任知县因运河经费银被盗,因牵连被革职一次。《大清德宗景皇帝实录,第二百九十七卷》:山东滕县知县秦应逵、该汛把总袁其智、于此等重案。毫无防范。仅予摘去顶戴。不足示惩。秦应逵、袁其智、均着先行革职。仍勒令协缉。现月。
其次,秦应逵不是只做过各地知县,最高官至为泰安知府,只是带来时间段。他出名也是在泰安时期,秦应逵重修元始天尊庙,并完成前任知县毛澄未完成的《泰山志》,于光绪二十四年(1898)刊行,他还留有《重修泰山南天门记》碑,这都是他为后世所知道的。
这是来源最有权威《山东通志》中,济南府与泰安知府的记载截图,明确他在老乡卢昌诒(湖北黄冈人)由泰安知府调任济南知府后,由他护任泰安知府。
也就在第二年春即光绪二十五年(1900年)二月调任历城县令,还是在自己老乡济南知府卢昌诒手下;同时新任的山东巡抚毓贤也在二月上任。
济南《历城县志》,这里记载很清楚,他在历城只任期一年就调离。为什么会调离,因为这年在山东发生一件大事,许多官员都牵连进入,有的升官,有的革职,还有的被砍头。
光绪二十五年(即1899)在山东省义和拳兴起,初秋平原拳首李长水邀请朱红灯等27名拳首率众三百余人,由茌平来到平原前杠子李庄“设场聚众”数达千人,公开扬起“义和团”大旗,原知县蒋楷于八月十八日(9月22日)率官兵百余人去前杠子村庄剿捕义和团,结果官兵伤20人被击败,蒋楷受挫难忍,于九月八日(10月12日)向省衙请兵。九月十日(10月15日)济南太守卢昌诒、后补太守袁世敦奉省宪命率马镇压,九月十四日(10月18日)卢指挥马、步官兵800余人在大芝坊的“森罗殿”与义和团针锋相对,官兵败退至平原城,义和团也战略转移东昌府各县(含恩县)了。
卢昌诒(原名卢英僩,湖北黄冈进士)在山东各地任内兴水利,堵塞黄河决口,赈恤饥黎,宽缓征收,政声日显卓著,特别在1894年甲午之役,中日海上开战,其奔命警备,羽檄交驰,筹饷征兵,支撑危局。官至济南知府卢昌诒还是以安抚为主,又客观汇报山东巡抚毓贤,“查平原县二快总陈德和,借案讹诈,妄拿无辜,以致百姓众怒,土匪乘乱,酿成事端,实堪发止”。巡抚毓贤对义和团剿抚兼施。
巡抚毓贤建议朝廷对义和团“善为安抚,收干城之用”。派卢昌诒“亲往抚缓”平原义和拳,平息了平原义和团事件。并通令山东各地义和拳、大刀会等一律改称“民团”, 利用义和团设场授徒,攻击洋教堂,打击帝国主义的教会势力。
秦应逵也是主张“安抚”,配合山东巡抚、济南知府的工作。清光绪二十五年十一月,清政府迫于帝国主义压力,撤毓贤,改派袁世凯为山东巡抚,这就是这个事件大转折点。
这年十二月,袁世凯上任山东巡抚,开始镇压驱离山东的义和团,义和团北上京畿转移。而秦应逵就是在迎接新任巡抚袁世凯的宴会,因怠慢袁世凯,或者文人骨子傲气,“会元”看不起“袁项城”。所以袁世凯在光绪二十六年(即1900)二月调任秦应逵为恩县知县,恩县与平原县紧邻,也是义和团发源地之一(解放后恩县撤销,并入平原县),袁世凯就是想给秦应逵一个难题,
所以秦应逵最后离开官场的地方不是历城县,而是恩县。
秦应逵在恩县任上,也是有政绩,在义和团问题也是多加袒护,在“名宦传记”就有明确记载:秦应逵,字鸿轩,湖北孝感县人,同治十三年(即1874年)甲戌进士,光绪庚子(即1900)以进士知恩县事。下车即询民瘼,凡有益于民者无不次第举行。时有义和拳匪,以仇教为名,愚民被诱多有入其党者。应逵已出示严禁。适有驻防某营获匪首一名。上宪闻知欲起大军剿荡。应逵请曰“匪首已伏,幸余悉良民也。敢以家口为保”。事遂寝,民至今怀之。
就是 “名宦传”记载他担保,最后引来他被革职的命运。在清政府由利用义和团抗击帝国主义失败后,又开始内外勾结反动势力镇压义和团教民。把罪名也都怪罪于当时主张“安抚”的地方官员身上,前任山东巡抚毓贤被发配新疆,后斩首于兰州。同时地方小官也是遭到清算。
《大清德宗景皇帝实录,第四百八十卷》光绪二十七年辛丑二月丁酉日电寄袁世凯、据奕劻等奏、惩办教案各员。恩县秦应逵、袒庇拳匪,仇视各国人民,忍令境内教民惨受杀害。夏津县屠乃勋纵庇拳匪,于美国教士何家屯房产不能保护。任令教民被虐。是否属实。着袁世凯确切查明。迅即电奏。
《西巡回銮始末卷四》载,秦应逵袒庇拳匪,明示仇视各国人民,忍令境内教民惨受杀害,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所以秦应逵的官宦一生在恩县终结,并不是现在孝感当地人所说“历城县”。
我最后说一个困扰几十多年的迷惑得到一个清晰答案,也是我对《家谱》中一个记载“義事”的疑惑如有风吹雾散感觉:我们家族当年做一个冒险的“義举”,就在光绪二十五年(即1899)秋天在平原县与恩县交接处“森林殿”爆发首战,平原官兵战败,义和团也有不少伤亡,其后义和团也转移各其他各县,其中也有一部转移到河对岸的恩县境界的王打卦村周围及花园村一带,利用当地沙土岗(沙土岗解放后都铲平用于窑厂烧砖了)与马颊河的芦苇荡作栖息隐藏地。第二年即1900年袁世凯的高压驱离政策开始,义和团主力开始向北转移进入直隶京畿一带,但前几次战斗中阵亡者的遗孤就成一个问题,其中一个才十岁的瘦小孩子,父母都已阵亡,如带上北上也凶多吉少,更想是哪位阵亡兄弟“杨”家后继有人,不能断了“香火”,就把孩子寄托一个当地富裕之家—刘家。那位接受委托的人就我家天祖刘(諱)文藻,当时家里有经济实力,他人脉也广,为人也豪气,所以我的天祖很爽朗答应。并收此子为“义子”,等“孩子”长大成人,并为其娶妻养子,又在村边单独为其建立一个院子,并保持孩子本姓“杨”。这就我家天祖收养义和团遗孤的“義举”。
以前我每次看这里就会想一个问题,义和团运动在山东巡抚袁世凯镇压下以及在“庚子之役”失败之后,都被清洗、清算。我家一个小小乡绅,怎么能躲过这次劫难呢。直到有一天整理宣统版《恩县续志》“名宦传”中记载,才明白在庚子年(即1900)恩县来一位新知县秦应逵,他那句上奏省府“匪首已伏,幸余悉良民也。敢以家口为保”。避免恩县许多家庭被牵连获罪,也包括我家族。《庚子赔款》签订后,恩县知县秦应逵被朝廷清算革职,永不录用。后来秦应逵能载入宣统版《恩县续志》“名宦传”中,也说明事隔多年后,恩县人们对秦应逵的恩情并没有忘记,并载入名宦歌颂。这也解开我心里那一份疑惑:一次冒险的“義举”行为,又没有遭到政治打击。原来是有“贤人”为大家作个担保,承担后果。此为百年之后的“后人”,重提旧事,只为不忘感恩之情,还原一个历史真像。
秦应逵的一生中,他最大的贡献是古籍收藏,堪称孝感第一古籍收藏家,而且闻名于全国。
除去他个人爱好,其实这都与他在官宦履历有关,他主要在东昌府(聊城)一带当知县,如最早任朝城知县,最后任恩县知县,这都在东昌府辖区。清末“四大私人藏书楼”,三个都在江南,唯一一个北方就在东昌府的“海源阁”,直到建国后聊城还保持着“北方第一藏书馆”的称号,所以他回乡能带走许多古书,都与他多年在这里生活履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