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写完信后,偶遇无事才多写了几笔,我认为他是下笔千言直抒胸臆后,意犹未尽,才又讨论了一些细节,可谓是心之所至、兴之所至矣。
在他表达了对文蔚所学骤进的喜悦心情后,也指出了不足之处,但告诉文蔚他已经行进在为学的康庄大道上了,“大本达道”已经沛然无疑,对心学的学习和应用已经出类拔萃了,偶尔的不纯熟的地方绝不会影响他前进的步伐了。对“必有事焉”与“勿忘勿助”的分析很有意思,不在“必有事”上用功,只悬空守着一个“勿忘勿助”,不抓主要矛盾,只关注细枝末节甚至于全无下手处,就象烧锅煮饭,锅内不曾渍水下米,专去添柴放火,不知毕竟煮出个甚么物来?如果功夫全在“必有事焉”上呢?那就一切不在话下了,细水长流自不会忘,按部就班不求速效也不必助,不纠缠在细枝末节的烦扰中,不困顿在沉空守寂的缠缚里,何等明白简易,何等潇洒自在。
“譬之行路,尽心、知天者,如年力壮健之人,既能奔走往来于数千里之间者也。存心、事天者,如童稚之年,使之学习步趋于庭除之间者也。夭寿不二、修身以俟者,如襁褓之孩,方使之扶墙傍壁,而渐学起立移步者也”。三者的关系终于清晰明白了,能健步如飞的,不必庭院学步;能庭院学步的,自不必扶墙傍壁而学起立移步,但学起立移步,便是学步趋庭除之始,学步趋庭除,便是学奔走往来于数千里之基,尽心知性知天是本,存心养性事天、夭寿不贰修身以俟已经包含在其中了,自不必分殊比合平添缠绕,只要笃信良知之学,着实下功夫,自可以除去纤翳,无不洞然矣。
“吾侪用工,却须专心致志,在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上做,只此便是做尽心、知天功夫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