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脸诧异,不可置信地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第一次?”
我心虚地垂下脑袋,低声说:“早前和男人发生关系时也流过一点,但没这次严重。”
医生双手紧扣平放于桌面,盯着我顶上的绿毛,皱了皱眉,问道:“你和多少男人发生过关系?”
我一愣,脑子里迅速回忆了一下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男人。仅一面之缘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男人就数不胜数,更何况还没包括通讯录里那些性格迥异的歪瓜裂枣以及那些拥有黑势力背景供我利用的社会蛀虫。若是要正儿八经地统计一下人数,估计要用计算机敲上两天两夜。
尽管我很厚颜无耻、私生活糜烂不堪,但若非必要,我绝不向任何人透露这些让人唾弃、不耻的私生活。
我警觉地望着医生,不解地问:
“这和流血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关系大着呢!”医生提高了声音。
我低下头紧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扯着衣摆,脚掌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不断来回摩擦,良久才用低得像蚊子鸣叫般的声音问道:
“可不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医生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瞟了一眼叠放在桌面上的病历本,不耐烦地说:“你不说我怎么给你看病?你要是想治病就老实交代,不想治病就走人,外面还有很多患者排着队呢!”
“行,我说。你让我先想想……红毛、绿毛、冲天炮、老头、猪……”我掰着指头把那些曾经拱过我大水坑的各种奇特人物一个个列出。
我的奇葩行为令医生吃惊不小,没等我列出十个曾经与我发生过关系的备胎,她就很不耐烦地阻止了我。
“行,我知道了。”
我惊讶地说道:“还没数完呢!”
医生摇了摇头,拿着笔在病历上写了一会,抬头看着我,指着诊室里面的小隔间对我说:“去里面躺着,稍后我给你做个检查。”说完,便走出诊室。
我坐在凳子上磨磨蹭蹭,迟迟不肯动弹。医生回来时,见我还坐在凳子上磨蹭,大声说:“还坐着干什么?是不是要我找人抬你进去?”我这才慢吞吞站起来, 岔巴着腿走向里侧的小隔间和衣躺下。
片刻,医生走进来看我躺在检查床上像死尸一样一动不动,又朝我发了一通火。
“难道要我为你脱裤子?”
我很不情愿地解开裤腰带,露出光溜溜的屁股,无助地看着她。她一脸僵硬地指着我褪到小腿肚上的裤子,不悦地说:
“没脱过裤子啊?你不把裤子脱下来,我怎么给你做检查?”
我赶紧把裤子从脚底下脱出,顺手扔到一旁的凳子上。医生在检查仪器前捣鼓了一下,手持检查器具在我腿下晃了晃,命令道:“把腿岔开。”
我把腿往两旁岔开,惴惴不安地盯着头顶上刺眼的光芒。忽地,下身传来一阵凉意,我双腿一抖,打了个寒战。凉意过后,紧接着就是火烧火燎的痛感从那个被无数男人玩过的地方袭来。
“哎哟,痛死我了!医生,你轻点!”
医生不屑地说:“现在知道痛了?早去干吗了?”
我强忍着疼痛,任由她在里面捣鼓。一会,身下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废了!”
我吓了一跳,马上从病床上抬起头:“什么废了?”
“你这地方被人玩废了!”医生一面检查,一面漫不经心地说。
一听说自己用以谋生的地方成了废物,我吓得六神无主,忙问:
“出什么大问题了吗?”
“问题可大了!”医生弯着腰,认真查看里面的状况。
我身体一抖,脑袋又回到原位。我哆嗦着问:“问题有多严重?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再干男女之事了?”
“这个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干。”
我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全身瘫软无力。
过了一会,医生把检查器具从我体内抽出来,抓起凳子上的裤子扔给我:“穿上吧,去做个筛查。”
“还要筛查?怎么筛?”我战战兢兢地问。
“你去了就知道。”
刚经历了一番痛苦的检查,我只想着快点结束离开,试着问道:
“不筛行吗?”
医生瞪我一眼:“这么严重的问题不做个筛查怎么行?想活命,就要筛!早发现问题,早治疗!”
“可是……”我结结巴巴,老半天没蹦出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都别说了,快去把钱交了。”医生抬起头,递给我一张单子。
我低头往单子上看了一眼,上面没有列出交费金额。一想到钱的问题,我立刻紧张起来。
“要交多少钱?”
医生一脸不耐烦,手一挥:
“你去收费厅问。”
我拿着单子,垂头丧气走出诊室。武大粗看我哭丧着脸,拉着我问长问短。
“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还能不能继续接客赚钱?”
“你每天就知道谈钱!除了钱,你就不能关心一下我的死活?”我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气恼地把单子往他手里一塞,“咚咚”地跑了出去。
武大粗一边追着我跑,一边大声喊:“你又发什么疯?我不谈钱,谈什么?难不成每天和你谈情说爱?你也不想想,你配吗?况且,按我们目前的经济状况来看,你不赚钱能行吗?”
武大粗追到医院大门外,拽住我,将我拉到收费大厅,把手上的单子从窗口里递给收费员。收费员接过单子,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几下,抬头望着窗口外的我们说:“550元。”
武大粗大吃一惊,不知所措地望着我,随后两手一摊:“完了,就算砸锅卖铁也凑不上这个钱。”
“咋办?”我怔怔地看着他。
“凉拌!”武大粗没了主意。
收费员看我们叽叽喳喳半天也没掏钱出来交费,不耐烦地催促道:“你们要不要交费?”
武大粗急忙掏出口袋里的钱,从窗口塞了进去,趴在窗口外无奈地对收费员说:“我们只有这么多钱,能不能打个折?”
收费员看了一眼面前那几张被捏得皱巴巴的钞票,一张张拿起来点了一下数额,很快又从窗口里塞回给武大粗,叫到:“下一位。”
武大粗不想就此放弃,又把问题向收费员重复了一遍:“不能打折?”
收费员没搭理他,武大粗天真地以为收费员没听见他的问话,于是把脑袋凑到窗口,对着收费员大声重复着大同小异的问题:“同志,难道不能网开一面打个五折?”
收费员没好气地说:“真是奇葩!你什么时候见过医院打折?”
武大粗仍不死心,接着问:“困难户也不例外?”
收费员一听,火气就大了,冲着武大粗喊道:“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你要打折去找XXX。你要是没钱就赶紧走,别挡着别人交费。”
武大粗狠狠瞪了收费员一眼,用手指着她,低声骂道:“一群吸血鬼!做个检查这么贵,咋不去抢银行?”
武大粗发泄完情绪,转过头来望着一脸茫然的我,无可奈何地说:“她不肯打折,做不了了!咱还是先回家,想想其他办法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