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更了许久,其实现在已经不大乐意再加上“躁郁症”这样的名词了。
一个冷冰冰的医学名词,有他或者无他,对我其实都没有任何的影响。唯一的影响只是外人说:“你看,学艺术的,精神病。”
我已经习惯了间歇性的兴奋随后伴随的是不可知的失落。现在我对自己已经熟悉到一种地步,当我极端兴奋的时候,我就能预感到未来的低落,所以会及时吃药调一下。
波峰波谷是人都是有的,我只是不想让他变得那么极端。
按规矩吃药?
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如果我从事的不是创造性的工作,那我也会好好吃药,但我偏偏身处在一个随时需要敏锐情感的职业中,身边有不少被医院诊断出来是“躁郁症”的朋友,大家都没吃药。
或者准确点说,是不敢吃。
吃了药会变笨,会变迟钝,会变得麻木不仁地活下去。我宁可死,也不想麻木不仁的活着。
大家亦是如此,所以大家在和这个疾病共生的时候,其实或多或少也是在享受这个疾病带来的一丝丝好处。
这几天总是想要流泪,当然一方面是受了电视剧的影响,一部悲惨的电视剧,总是能引发我的悲悯情怀,当然更多时候是时候到了。
在前几天我心里窝着火砸面霜砸水乳的时候,我就算到了会有这一天。那天我很快吃了药,15分钟之后,我就平静下来,当然心里也还是高高兴兴的,随后副作用就来了——浑身发麻。
这是我那次过量服药后出现的副作用,自从那次为了让自己镇静一口气吞下半瓶药之后,一整张脸都是木的,过了三天才好,自那之后,再吃这个药就有这个症状了。
当然,我还是挺喜欢这个药的。
在诸多药中,只有他不会让我暴食,可以聪明地调节情绪,且除了发麻没有任何副作用,总体来说,我对这个药还是挺满意的。
但其实,这是治疗癫痫的药。
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医生不再给我开一些传统的双相药物,大概是过量服用了碳酸锂之后吧。是的,过量服用这事我干了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这不是什么好习惯,从本质上说,是怂包的我不敢对自己下手解压才整出来的一套干净利索的办法。
我也不想这样啊,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真的,很对不起父母。明明他们很爱我,但是我还是时刻准备好一场意外寻求解脱。
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懦弱也罢,我早就是行尸走肉地活着了。
未来,于我而言,并无丝毫快乐。
可是人家三岛行尸肉走地活在了文坛了,太宰治的小说永垂不朽,我又留下了什么呢?
一个从来不曾被认可的人生吧。
昨天还在和高中老师说,高中的时候,老师们都认可我的才华,说我是天生的大作家。但是到了大学,专业课永远都在否认我。
我知道,我喜欢的东西很俗,比起那种喜欢情节性不强但是感情充沛的孩子而言,我就是一个很low的学生。所以他们从未肯定过我一句。
他们的肯定和否定我也的确不需要,自己知道就行了。
我自18岁以后做得一切我都不曾后悔,因为每一个计划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但是18岁以前,我感觉我是把自己祭奠给了那个女人。
那个被我称为母亲的女人。
一直到现在,我买回家的水果她总要数落几句不新鲜不好之类,我买的衣服从来不敢带回家,不然她见一回说一回,我的一切,都应该按照她的计划活着,我的人生就该被献祭给她。
当她那天晚上再阁楼上笑话我的梦想时,我气得浑身发抖,那一刻真的很想把她推下去。
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刻,我突然理解了弑母案的孩子。
这是多么绝望的一个孩子,宁可放弃自己的未来也要从过去的梦魇中逃出来啊。
当然我的母亲对我很好,我也知道她爱我,但活在她身边我战战兢兢。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我不用穿越回古代帝王家我都能感受到。
肆意的发火,无来由的阴阳怪气。
我总是在想,为何在大家都在写朦胧青春暧昧美好的年纪,我却总是喜欢写一些殉情的男女。现在想想,是因为我在逃避面对过去。
唯有不回顾过去,才不会痛苦。
想想我总是关心母亲的吃食,关心她的睡眠情况,在关心她的背后,不是孝心,而是那个想要给自己谋取一方安宁的私心在作祟。
这是我感受最深的地方,也是我最不愿回顾的地方。
那么,为了得到导师的一句认可,就忍痛揭开自己的伤疤吧。好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