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当了六十五年的兵,回到家,没有夹道欢迎的热闹场面,更没有衣锦还乡的荣耀。好不容易在路上碰到一个同村的人,问自己家里还有什么人。他只能把亲人埋骨的地方指给他看。从军打仗,建功立业,保家卫国,这些慷概激昂的豪言壮语竟换不来我一户人家的安定。奔赴沙场这么多年,亲人一个个的失去,留下的只是这累累荒冢,还有这破烂的房屋。那有能怎么办呢,毕竟自己已经老了,再也没有力量来反抗了,也许连伤心的力量也没有了,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了。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既然自己没有死在战场上,还得或者。有房未必有家,可这也能让自己呆在这里挡风遮雨。进到院子里,一只野兔从原来狗窝里,嗖的窜了出来。屋里的大梁上面也有野鸡在做窝,我的到来也惊扰了它,不管里面的蛋飞走了。屋梁那么高,我这一个耄耋的老人怎么能爬的上去。即便不飞走有能怎么样,我已经拉不动手里的弓。还好院子里有一些不知是什么时候丢下种子的黍,也不知道它这是第几代在这生长了,这个地方曾是我夏天纳凉,数天上星星,听妈妈讲故事的地方啊。那时候连一棵杂草都没有,石凳和和石桌还在那里,那好像还是我走当兵之前父亲和几个叔叔伯伯一块从南山开石锻造的。如今已经长满青苔,看不清上面那些锻造的痕迹了。在石凳旁边还有一个舂臼,里面已经长满了杂草,还有半臼的水,也许是上个月底的那场雨留下的吧,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干涸。井边也长满了
葵菜,还有一些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了,叶子也只有半片。铲掉井边的杂草,把这些葵菜留着,从村西头那户人家借来的打水工具。打些水,把舂臼的洗了洗,收了院子里的黍,舂出来。在院子里架起从战场带回来来的一个敌军将领的,铁的帽子(这是很久以前打扫战场时捡到的,一直用来当做饭的锅),煮这些黍和葵。正好院子里也有很多杂草,足够做这顿饭的柴火了。饭很快做熟了,可是这饭做的有点多,敌军将军的帽子不小。这里面装慢可以让我和我的三个战友一块吃饱。今天不知怎么就饭就煮多了,很久没有煮这么一锅了。饭熟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喊谁来吃。自从那几个老伙计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和别人一块吃饭了,自己也总是做一个人吃饭的量。唉,今天这么多的饭怎么办呢,端起这碗饭,不禁的留下了眼泪。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这戎马一生换来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