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

前几天去看望叔公了,他今年90多岁了,脸上的皱纹尤为明显,头发和眉毛都发白了,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变得佝偻,已经不是我记忆中儒雅的模样了。

在我记忆中的叔公,他是一个非常儒雅的老人,具有浓厚的书卷气,说话温和有礼,让人一眼见了就心生好感。

叔公是爷爷是很好的朋友,虽然我们两家住的并不近,走路来一趟都要1个多小时,但是叔公他还是经常走路来我们家,和爷爷一起看戏。

当时最常看的是黄梅戏,他们两个人就坐在电视机旁,看着唱黄梅戏的节目,一起聊天说笑。

那个时候叔公对我来说,他只是爷爷的朋友,我们的关系也不算特别的密切,因为作为小孩子的我,那时候是经常往外跑的,所以相处的时间不算多。

后来直到我开始上学的时候,情况才有了改变,我上学读一年级的时候才7岁,但是学校离我家特别的远,走路过去也要1个多小时,因为学校就在叔公家的附近。

因为距离太远的原因,所以我们中午是没办法回家吃饭的,后面我和姐姐中午放学,会去叔公家吃饭和午休,爸爸他们会提前准备好我们的米和菜,以及一些补贴给叔公一家,请他们照顾我们姐妹。

我最初对于叔公的印象就是一个喜欢看戏的爷爷,后面上学期间在他家吃饭的时候,我发现了他更生活化的一面。

因为在叔公家里是叔公做饭的,我们每次放学回到他家,都能看见他洗米做饭的身影,而伯父和伯母,他们经常要在外面干活,所以没有办法回家做饭。

我第一次看到叔公做饭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因为他看起来就像是古代的文人,形象也特别的文雅,厨房的事情怎么看都与他不沾边。

不过叔公也的确是一个特别文雅的人,他说话温和有礼,还特别的细心,会关心我们两姐妹的情况,温和的教导我们一些道理。

他从来不曾用脏话骂过别人,在村子里,很多的长辈都是很喜欢骂脏话的,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敢说,但是叔公从来不会这样子说话。

叔公他喜欢写毛笔字,大堂里也放着很多他写好的字,虽然我当时看不太懂繁体字,但也觉得这些字写的特别好看。

叔公每次写字的时候,会在大堂前摆好一张四方桌,准备好毛笔跟墨汁,手上拿好毛笔,站在桌子前慢慢的写字,他下笔的动作行云流水,有一种特别的美感。

他还会写对联,每次过年的时候,家里需要对联,爷爷都会请叔公帮忙写好,然后贴在门前。

一些熟悉的亲朋也会请叔公写好对联,然后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总会有很多人给叔公送上节礼,在我看来,一众熟悉的长辈中,叔公是我见过最才华横溢的人。

后来我们两家人都搬到镇上了,两家的距离变得更近一些,来往也变得更加频繁,他会经常来我家做客,我也会去他家玩。

但是时光总是不饶人,搬到镇上没两年,爷爷就去世了,虽然两家的交情并没有变,逢年过节还是会有来往,但是叔公来的次数也确实变得更少了。

后来我上高中大学以后,回家的次数并不多,只有到了比较长假期的节日或者过年时,我才会去叔公家,给他送礼和拜年。

而最近两年因为疫情的原因,我过年都没有去叔公家拜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但是从爸妈口中得知他的近况,虽然他已经上了年纪,但是身体还算硬朗。

直到这次回老家去看望他,才真的发现岁月是多么可怕,岁月在他身上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刻痕,与我记忆中的模样,他已经变化了很多,让我有些认不出来了。

模样虽然变了,但他看着我们的目光,还是和以前一样熟悉和温暖,上了年纪的叔公,他的记忆力和视力都下降了很多,但还是记得我们的名字,能够认出我们的模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除了惆怅和感慨,还有不舍和害怕,以及抓不住时光的难过,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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