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与《战国策》札记(一百六)

楚绝齐,齐举兵伐楚。陈轸谓楚王曰:“王不如以地东解于齐,西讲于秦。”楚王使陈轸之秦,秦王谓轸曰:“子,秦人也,寡人与子故也,寡人不佞,不能亲国事也,故子弃寡人,事楚王。今齐、楚相伐,或谓救之便,或谓救之不便,子独不可以忠为子主计,以其余为寡人乎?”陈轸曰:“王独不闻吴人之游楚者乎?楚王甚爱之,病,故使人问之,曰:‘诚病乎?意亦思乎?’左右曰:‘臣不知其思与不思,诚思则将吴吟。’今轸将为王吴吟。王不闻夫管与之说乎?有两虎诤人而斗者,管庄子将刺之,管与止之曰:“虎者,戾虫;人者,甘饵也。今两虎诤人而斗,小者必死,大者必伤。子待伤虎而刺之,则是一举而兼两虎也。无刺一虎之劳,而有刺两虎之名。’齐、楚今战,战必败。败,王起兵救之,有救齐之利,而无伐楚之害。计听知复逆者,唯王可也。计者,事之本也;听者,存亡之机。计失而听过,能有国者寡也。故曰:‘计有一二者难悖也,听无失本末者难惑。” 

楚国跟齐国断绝外交关系后,齐国便派遣军队讨伐楚国。陈轸对楚王说:“大王不如用土地来换得齐国的谅解,然后再向西同秦国讲和。”楚王就派遣陈轸出使秦国讲和。秦王对陈轸说:“你,本来是秦国的大臣,我和你有老交情啊!我不该听信小人的话,处理国事又不够亲近大臣,所以导致你离开我到楚国去了,给楚国尽力了。现在齐国和楚国交战,有人说应该救助楚国,有人说不应该救助楚国。你可不可以在为你的新主人尽忠的同时,也分点精力给我,给我出出主意呢?”陈轸回答说:“大王难道没有听说过吴国人到楚国谋发展的故事吗?楚王很赏识他,后来他生病了,不能上朝,楚王派人前去慰问他,说:’他是真的生病了吗?还是思念故乡呢?’左右人说:我不知道他思不思念故乡,如果他真的思念故乡了,他一定会唱吴国的歌曲的。’现在我陈轸准备给大王唱唱吴国的歌曲了。大王你听说过管与的故事吗?有两个老虎为了争吃人肉打了起来,官庄子准备去杀老虎,管与制止他说:’老虎,是一种凶狠的猛兽;人肉,是它们的美食。现在两个老虎为了争吃人肉而打斗,小老虎一定会被大老虎打死,而大老虎也会被小老虎咬伤。你等到它们打得分出生死时再去杀老虎,那么就可以一次杀死两个老虎了。没有花费打一只老虎的力气,却得到了打死两只老虎的美名。’现在齐国和楚国正打得不可开交,齐国一打仗肯定失败。等他打败时,你才去救助,这样你既有救助齐国的好处,没有主动攻打楚国的害处。我的意见已经表达了,只要大王你可以选择听与不听。计策是做成事业的基础;君王选择计策是决定事业成败的关键;失去正确的策略,听从了错误的意见,能够把国家管理好的君王是很少的。所以说:’计谋要经过反复商量才可以避免错误;君王听取意见时,不把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搞混了才不会被迷惑。”

陈轸真是好的救火队员啊!既要帮楚王擦屁股,又要给秦惠王提供最好的发展策略。充分表现出了战国时代纵横家的特点。

好了,我们来看看希罗多德的历史吧!

(144)因而当波斯人把叙罗松带回萨摩司时,没有一个人抵抗他们,只有迈安多里欧斯本人和他的同党表示愿意在缔结的条约之下离开这个岛;欧塔涅斯赞同这样做,而在条约缔定之后,最主要的波斯人士就坐到他们安置在城砦对面的座位上面了。

波斯人的到来结速了这种对立。

(145)可是僭主迈安多里欧司有一个名叫卡里拉欧斯的、精神有些错乱的兄弟,他因某些冒犯的行为而被监禁在监牢里。这个人听到了发生的一切事情,并通过从狱里的窗口往外看而看到波斯人安静地坐在那儿。因而他便高声呼叫说,他要同迈安多里欧司讲话。他的兄弟听到他之后,就下令把卡里拉欧斯放出来带到他跟前来,他刚刚被带来,立即便破口责骂和咒诅迈安多里欧司,目的是想说服迈安多里斯司,要他攻打波斯人。他喊道:“卑鄙无耻的人,你把你那无辜的兄弟监禁在牢狱里;而在你看到波斯人把你自己赶出使你无家可归的时候,尽管你可以非常轻易地制服他们,为什么你却没有勇气替你自己报仇呢?倘若你自己惧怕他们的话,那么就把你的外国的亲卫兵交给我,我会因为他们到这里来而惩罚他们的;至于你呢,我会把你安全地送出这个岛。”

疯子不怕死。

(146)卡里拉欧斯所说的就是这样的话。迈安多里欧司接受了他的建议。我想,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竟愚蠢到以为他有足够的力量战胜国王,而是由于他不满足于让叙多松不费多少力气就完好无损地收回萨摩司。因此他想激怒波斯人并因此在使萨摩司投降之前尽可能地削弱萨摩司,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倘若波斯人受到损伤的话,他们对萨摩司人就会十分气愤。另外,他还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他愿意,他都能够让自己安全地离开该岛,因为他从城砦修了一条通向大海的暗道。于是迈安多里欧司便从萨摩司乘船出发;可是卡里拉欧斯却把所有的雇佣兵武装起来,打开了城门并命令雇佣兵向波斯人进攻。波斯人以为现在已经充分达成协议,因而意想不到地受到了进攻;佣兵们向他们进攻,把那些有乘轿椅的身分的、最高贵的波斯人全部给杀死了。这时,波斯其余的兵力赶来增援,对雇佣兵施加压力,他们被赶到城砦里面去了。

这是一次意外的兵变。

(147)波斯的将军欧塔涅斯见到波斯人受到了巨大的损伤,便有意不再去理会大流士在他离开时给他的不杀或奴役任何一个萨摩司人,而是把该岛完整无缺地交给叙罗松的命令;他命令他的军队把所拿获的人,无分成年男子还是男孩子一概杀死。因而一部分波斯人便围攻城砦,而另外一部分波斯人则把他们无论是在神殿内或在神殿外其他地方遇到的人全都杀死。

哎!杀戮总是充满了征服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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