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城与柳碎寒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但杜天城东霖县城总捕头以及刑部的挂名津贴却是柳碎寒一手促成的。当然这都是杜天城在东霖县破获了几宗涉及诸多朝廷权贵的大案,以及地方武林势力的难案,和数年悬而未决的疑案之后,纵然是远隔千多公里,杜天城的名声也上达天听,传到了京城。柳碎寒唯才是举,连一封私信都没有发给这位破案能手。刑部的升官公文和加薪文书到达东霖县衙的时候,杜天城还在追查一宗赌场诈骗赌客的案子。杜天城当然不傻,联络了几个再京城刑部任职的同僚,刑部衙门一打听,柳碎寒三个字已经刻在了杜天城的心底。
“柳大人,一路劳顿,还有没有需要在下代劳的?”杜天城也拿了一双筷子陪着柳碎寒吃饭。
“杜大人客气。这一番奔波是为了捉拿林月石。林月石是剑一宗近年来行走江湖里有数的高手。”顿了顿,他似有犹豫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东霖县附近没有剑一宗的道场吧?”
微微皱了皱眉,杜天城凝视着柳碎寒的眼睛。“此去县城以西百里左右,有一座青莽山,山上的剑玄星异道场,正是剑一宗在蜀地的一座分院。院主“一剑乘风”龙吟风以及座下的三名“剑魂”,“剑意”,“剑煞”三名弟子都是一等一的硬手。”
柳碎寒面无表情,却用右手缓缓的捋着自己下巴的一缕灰白的胡须,似乎在望着桌上的油灯出神。他在等着杜天城继续说下去。因为一个人如果总是比别的人做的更好,那他一定在他做的每件事情上都下了功夫,努了力,用了心。往往他们都会对事情有自己的看法,而柳碎寒等的就是杜天城说的关于自己的想法。
“龙吟风的剑听说已经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他手中“逆鳞”已经有三十年火候。”
柳碎寒的眼睛眯了起来,三十年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如果能做三十年,只要他不是智力或身体有缺陷,那他在这件事情上的造诣只能用恐怖来形容。柳碎寒当然听过龙吟风,十年前,与当时武林剑术三大高手之一的”剑魔“楚听澜那惊天动地的一战。那天外化龙,一剑乘风的乘风一剑。
“但据不久前消息,她的妻子染上重病已卧床不起有三个多月,三个弟子也多除外闯荡江湖。剑玄星异剩下的都是些还未学艺完成的弟子,如果不是龙吟风亲自来,我想必然不会打扰到大人今夜的休息。”
杜天城的意思很明显,今夜守卫人犯他将会亲自值守。
“嗯。”柳碎寒微微一笑,自始至终他想问的,杜天城都回答了。而他想知道的,杜天城也都说出来了。这是个不简单的人,柳碎寒心里默默的嘉许着面前的年轻人。
“那今夜就有劳杜大人了。老朽今夜就倚老卖老,不做推让了。”
“为大人效劳,是卑职的荣幸,更何况,犯人暂押在东霖县本来卑职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哈哈哈...”,柳碎寒摆摆手。“那就去做准备吧。”
等众人都退下,柳碎寒也站起身,大厅外紫蓝色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寒风夹杂着冷雨一片一片打在门口的空地上。门外走廊上的两盏气死风灯被刮的好像时刻都要飞到九天之上。
柳碎寒缓缓的步入自己的卧房,追捕林月石时与林月石的激斗虽然以自己的胜利告终。但他的左肋也被一道横切的剑气割伤,虽说只是皮肉之伤,但对一个五十四岁的老人来说,这就不是那么容易忽视的了。
缓缓的爬上卧房的床,床上是刚铺好的崭新的丝绸缎被。
并没有熄灯,柳碎寒从贴身的内衣里拿出那封秦王的密信,反复的翻看。
窗外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如同他脑海里翻腾不止的疑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