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夜宿大本营
夜深人未静,雪光照苍穹。
寒夜本孤寂,来客山不空。
已是深夜,依然有三三两两来守雪峰的人,不见全貌,只窥一斑,很是遗憾。
妻子说:“白天还没有晚上的天气好,早点睡,明天早起,看日照金山。”
目测有百余顶帐篷,应该是很多家旅社。成东西四排,三条街巷。偶尔灯光,也许和我们一样,激动的心脏久久不能入眠。
生怕打扰了他人梦想,索性就到这路弯处聊天。虽然是大山的黑夜,但却不孤独,就好像本有的约定一样,这有人彻夜畅谈。
我们蹑手蹑脚的回到帐篷,其他客人已入眠,有轻微的鼾声,也有轻微的翻身。男女一个房间,大通铺的场景对于大多数人想必有种异样。
但是对于我并不陌生,新兵连三个月一直是通铺,比现在的人还多,不过都是年轻小伙子。
2008年“5.12”汶川地震北川地震救援,小坝乡中学的操场上,数十百人,男女老少,南来北方,无论陌生还是熟悉,抵足而眠,是另一种信任的震撼,这种本善之心我在长篇小说《梅》里有更为详尽的记录和描述。
我很小心躺在床铺上,盖上棉被,温暖驱走着满身的凉意,耳鸣当做外面螟虫来聆听,如果没有耳鸣,外面应该很寂静,这是一个新奇而美妙的夜晚。
夜宿喜马拉雅山山脉,沉睡于喜马拉雅山下,连自己都羡慕。
东西南北都有帐篷,这里很安全。南边有村落,还有梵音香火萦绕的绒布寺,更有不睡夜谈的守夜人,更何况这是在一个和平安定而持续强大的国度。
我告诉妻子说:“半夜,你叫我起来看星空。”
感知着不断有人辗转反侧,也许如我一样,久久不能入眠。
不知不觉睡着了,也被不断进出的人所惊醒,恍惚中,曾出现呼吸困难的一刹那,平复心情无惊无险了。
我被妻子叫醒,门缝外光线已经很亮。
妻子从帐篷外面进来,我对妻子说:“你怎么不叫我?”
妻子说:“你睡的和猪一样,这边多人怎么喊你,打都打醒。”
虽然牙疼、痔疮还耳鸣,就是睡眠好,也是十多年军营养成的习惯,只要没有任务,雷打不动。
我冲出帐篷,迫不及待的向观景台奔去,这里汇聚了很多人,拍照打卡。
乱石中,很多坚强的生命,有小草,有地衣,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各种植物,昨天好像也发现了,只是没有今天这么透亮。
我蹲下来,看蓝色、黄色、白色、红色各种颜色的花朵和果实,其虽然渺小,在黑色或者灰尘的石块中,在白色的沙尘之中;那块有花的巨石上还有成全结队的蚂蚁,他们也许是最早搭建营地的生物。这些生灵顽强的存在着,并且繁衍生息。
我突然想起来袁枚的《苔》: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我很欣赏这首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就如同对于惊喜和惊吓的应急反应一样,但每个人生命都值得尊重,特别是每个人生命的奋斗和抗争都值得赞美一样。
目光所及,无树木。目光所及有生灵,条件如此艰苦,这生命如我一样的倔强。只要生命在,花开终有时。他们也并未孤芳自赏,自有赏他的人来,他为我盛开。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说来残酷也自然,生命个体的活跃与彰显,与其社会环境有很大的关系,正如这帐篷所在区域,植被密度和活跃度都比周围或者更远处强烈。
人类适应自然,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着自然,和谐共生,长治久安,这包括人类自己。
一个安定和平的国度,民富国强,其对人民的限制也会越来越小。
之所以这么多的人,来这里,看似脚下的路,其实是这样的一个环境所允许和决定的。
光线和昨天一样,看不见太阳,但是很明亮。
晨曦中的珠穆朗玛峰更为清晰,其实我已见昨夜的星辰,虽然目光是没有星光灿烂,也未见星辰漫天,但我的心里,早已星月无限。
我观澜五岳,畅游山川。从东北到西南,中原走到高原,从东海到西海。第一次夜宿无人区,无人区不再人烟罕至,热闹成了集市。
我不是勇士,也非英雄,只因这里早已不是处女地,平坦顺畅的道路下面是前人的足迹。
第十一节有惊无险夜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