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风鸣奏曲

作者:黎荔

伤风是由若干不同的过滤性病毒引起,当中包括冠状病、鼻病毒或副流行性感冒等。伤风通常在受凉、淋雨或过度疲劳等原因作用下,加上身体抵抗力下降所引致。

伤风,能够用药治好,但我害怕中药太苦,从来不喝,害怕西药伤身,尽量少吃。所以,我总是选择自然好。断断续续,咳嗽头痛,反反复复,讳疾忌医。通常一个七天周期,就会完全自愈。七天之伤,如同一个上帝的创世纪。人生,也不过如此。跳舞有时,悲恸有时,撕裂有时,缝补有时,怀抱有时,失抱有时。

喜欢把玩一个大家用熟了的词,从一道裂缝中读出陌生的意味,陌生得像是尚未来到这世上一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它变成别有用心的东西。诡秘的逼视与穿透,像一抹躲在门背后的灵猫的微笑,令人陌生和不安。

今晚无论如何要早睡啦!只写半个小时。

随手拈到一个词——“伤风”来把玩把玩,任何地方都是开始,我常常是这样随心而至去写的。风吹哪页读哪页,每晚都会有一个词从空中坠落。如果真正观看的话,每个词都辐射。每个词都有一种巨大的浓缩性和放射性,像铀。用很低的、含糊不清的声音去呼唤它——

伤风

不要开窗

风如此的重

小心伤风

虽然这是一件美丽的事

——被风击伤了

粗大的风,男性的风

山崩似的击过来

灰青色的静寂

夹着沙砾的微光

在极北的边际

从旷野和岩石走来

穿过日午

相遇之际,颤动如蝴蝶

相遇之后,昏热的纠缠

只能一点点剥开,有若抽丝

突然想起王菲《只爱陌生人》的专辑,其中那首《催眠》中,那让人晕乎乎的歌词: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

第一件玩具带来的安慰

太阳下山太阳下山冰淇淋流泪

第二口蛋糕的滋味

第二件玩具带来的安慰

大风吹大风吹爆米花好美

从头到尾忘记了谁想起了谁

从头到尾再数一回再数一回

有没有荒废

啦┅┅

第一次吻别人的嘴

第一次生病了要喝药水

太阳下山太阳下山冰淇淋流泪

第二次吻别人的嘴

第二次生病了需要喝药水

大风吹大风吹爆米花好美

忽然天亮忽然天黑诸如此类

远走高飞一二三岁四五六岁千秋万岁

——也是那种风中摇撼与摆动的感觉,如同世事的轮回。大风吹,大风吹,歌词中不停的反复吟唱,第一次再第二次......诸如此类,回头看那些过往的事和人......被风击伤,再在风中忘记。

《风》

我们的命运和风在一起

当风朝这个方向吹

会发生一件事情

当风朝那个方向吹

会发生另一件事情

风通过我们 吹向四面八方

风并不认识我们

更不会为我们歌唱

风呼叫我们

风裹挟我们

风摇撼我们

风离开我们

风吹进我们的体内

索要某种东西

风也给我们带来

无法预测的礼物

河水清澈的永恒时代

天空明亮的千百年间

在大地上走来走去

无论走到哪里

我们都走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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