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龙山下,九华河畔,有一座包氏宗祠。它坐落在梅龙街道祠堂村西边组,因包氏后裔族居此地,故村名又叫祠堂包。龙山包氏始祖包康是宋代名臣包拯玄孙,他曾任宋军参军统帅,后由泾县迁入贵池观前斗龙山下,从此过上了农耕渔猎的田园生活。包氏族人继承包拯清廉家风,在斗龙山下繁衍生息,遂成贵池名村。
徽派风格的包氏祠堂白墙黑瓦,显得端庄大气。它坐北朝南,占地颇广,为三进两院。走进祠堂,包大人端坐正中,目光肃穆,我们肃然起敬,青天之名,名垂青史。历史上享有青天美誉的,并不多见,我所知道的,一个是包拯,包青天;还有一个则是明代海瑞,人称海青天。在封建时代,百姓称自己为草民,人命如草,却又称县令为父母官,渴盼父母官能为民做主。虽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但有几人真的做到了为民做主?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正因为好官难寻,清官难觅,人们才对包大人念念不忘,用戏曲、小说塑造、传颂包青天,无非是想求得一个朗朗乾坤,清平世界。
看着端坐在祠堂正中的包大人,我想起了曾经的一段合肥之旅。十年前,正月的一天,我独自一人去了合肥,在安徽博物馆参观了潘玉良的画展之后,下午则坐公交车去了包公祠。虽是正月,去包公祠参观的人不少,有本地人,也有和我一样来自外地的游人。我想,外地人来合肥,多半会去包公祠瞻仰包公的,无他,包青天形象太深入人心了。包公祠很安静,除了展馆,包公墓园,还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一位老人倚靠在亭柱旁,闭目拉着胡琴,咿呀之声,和着夕阳下垂。离开包公祠,准备返程,兜了半天,找不到公交站牌,才知道这是一条单行道。我只好迈开双腿,和夕阳一起,沿河而回。厚厚的羽绒服,沉重的雪地靴,疲累的双脚,是我对那个冬天的回忆。于我而言,包公祠之行,除了本身对包大人的崇敬以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包拯曾任池州刺史,作为池州人,我也是与有荣焉。
宋仁宗至和二年,也就是公元1055年,包拯由陕西调任池州知州。虽然包拯在池州任期不足一整年,但他断案如神、清明廉政的故事却流传了下来。北宋至和三年,包拯与朋友游览齐山,应朋友所请,写下“齐山”二字。时光已过千年,这幅摩崖石刻历经风雨,仍留存于崖壁,供人们观赏。贵池有一条街,名为孝肃街,这是老百姓为了纪念包拯,以他的谥号“孝肃”为街名,沿用至今。孝肃街里有一口包公井,当年池州干旱,包拯心忧,发现一处土地湿润,命人掘之,有水渗出,遂挖掘成井,周边围以井栏,解决了当地百姓的吃水问题。包公井不止池州有,包公任职的地方大多都有。据说,包公每到一处都爱挖井。井与人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这说明包公关注民生,施行仁政,以人为本。明《嘉靖府治》卷6记载包拯为政池州,断案如神,“辩浮江尸与痊僧冤,时称神明,为治严而不刻,所至缩靡费,以利民。”包拯重民生,爱惜百姓生命,是名副其实的父母官。
包拯在出任端州知府时,写下一首《书端州郡斋壁》,这似乎是他留存于世的唯一的一首诗,诗云: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秀干终成栋,精钢不作钩。仓充鼠雀喜,草尽兔狐愁。史册有遗训,毋贻来者羞。诗中前两句既是包拯精神的总结,也是包氏家风的精髓。千载而下,包氏族人无论在何方落地生根,都不忘延续家风,继承和发扬包公精神。
包氏祠堂里不仅有关于包拯及其子孙的介绍,还有现当代包氏族人的光辉事迹。我们踱步其中,看着展板上一个个人名和他们的故事,这其中有人民公仆,有革命烈士,有天之骄子……包氏族人,耕读传家,“穷不丢书,富不丢猪”,他们在各个行业贡献着自己的力量,更有善者,救贫济困,诚惠桑梓。
贵池有很多古老的宗祠传承下来,比如元四村的章氏宗祠,峡川柯的柯氏家风馆……还有我们今天参观的包氏祠堂,这些宗祠,凝聚了族心,继承和发扬了良好的家风家训,使得文明之花遍开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