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赵玲玲店儿买衣服的，很多是李巧燕和她娘宣传的客人，她们买到的衣服自然比其他店要便宜一些儿，他们又开始拿着自己买的衣服给自己周围的亲戚朋友宣传。买东西嘛！自然是便宜一元是一元。所以在这些活广告的宣传下，玲玲服装店的热度持续上升，利润也直线上涨。

都说同行是冤家，这话一点不假，看着玲玲服装店的生意好，周围开服装店铺开始各种嫉妒，有打听玲玲服装店儿或者李巧燕的，他们要不说不知道，要不说关门了。当然也有聪明人开始悄悄地打听李巧燕的工资，准备想法挖赵玲玲的墙角。当他们听说李巧燕不领工资只管食宿时，都暗暗向她伸出橄榄枝。李巧燕早上第一个到店时，就有人拦在店门口说：

“闺女，我给你咱们这儿卖衣服的最高工资，跟着我卖衣服吧，……。”

有的趁着中午人少的时候，做贼一般地溜进玲玲服装店儿，先是对李巧燕惋惜一通，然后再循循诱导：

“你小姑娘家家的，不挣钱可不行，穿好衣服，买化妆品，那一样不用钱啊！到我店儿里吧，给你高工资再加上提成，多挣点钱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好吗？……”

晚上关门的时候，有人专门等着李巧燕，直言不讳地问：

“巧燕呀，你这么辛苦老板给多少钱啊?”

“……”

“真是个傻闺女，快别跟着她学了，来我店里儿吧！我直接给你一个点的利……。”

虽然李巧燕没有答应过任何人，也没开口向赵玲玲提过任何条件。但对别人挖墙角的事，赵玲玲还是很快知道了。她直接给了李巧燕一个更大的实惠，——服装店儿的利润，巧燕和她二八分成。这不仅让那些挖墙角的目瞪口呆，而且使李巧燕的干劲更足了。她不仅拼命拉客人卖衣服，还跟着玲玲到各处批发市场进货。

赵玲玲现在也离不开李巧燕。由李巧燕帮着打理服装店儿生意，才使她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经营化妆品店儿，才使化妆品店儿的生意也慢慢好起来了。李巧燕一旦离开，她一个人忙两个店儿自然是顾不过来的，就是找人也未必能找得到李巧燕这样的。

当初没有给她工资，一是因为她刚来什么也不懂，只是跟自己学做生意。二是怕她干不了几天就会走人。谁知仅仅几十天的时间，李巧燕不但会卖了，而且比她卖的还好。为了留住她，玲玲也下了很大的决心。因为她觉得如果李巧燕另开店儿，必然要带走一部分顾客，这直接就会影响到自己的服装生意。所以她掂量再三觉得给她两个点儿是对的。

对李喜贵来说，赵玲玲的决定无疑也是最好的。虽说闺女现在卖衣服卖的红红火火的，但真要是真金白银投资让她做，他心里还真没底儿的。他也不求李巧燕挣多少的钱，只求她安全稳妥，挣几个她自己花的钱，别让他劳神费心就行。

二臭顶岗上班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这一个多月里，带班班长的照顾，同事们的帮衬，使二臭的班上的还比较顺利。低工资加高奖金满满的领了一个月。带班班长也因为二十天带出了一个笨徒弟而一举闻名，在厂生产调度例会上，车间安全生产例会上，带班班长不止一次受到表扬，九月份厂部的安全生产考核奖，带班班长又破例多领了五十块。当然这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了，最重要的是厂生产办直接点名提拨带班班长任调度室副主任，协调各车间岗位之间的安全生产责任。

带班班长走了。二臭跟着岗位上的其他师傅们一起上班，一起操作，时间久了熟练了，自然感觉轻松了。他觉得带班班长过于紧张，要求过于严格，过于小心翼翼。能有什么事呢?不过是领导们危言耸听地讲给他，他又危言耸听地讲给自己而已。

人们常说的“无知者无畏”，大概就是二臭这一类的人吧！因为不知道其中的厉害，自然也不害怕。带班班长给他灌输的安全生产制度，在带班班长走后几天里就被他遗忘殆尽了。他又开始发扬自己散漫松懈工作作风了。有同事叫着打牌他去，有同事叫着出去偷玉米他也去，有同事爬在操作室里睡觉他也睡，正如他说的，别人的机器不出事，偏巧我的机器会出事?

可是上帝就是偏偏喜欢捉弄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违章操作是化工行业的大忌。偶尔可能会幸免，但机器和人一样都是有限度的，不可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幸免。而且化工行业不出事则已，出事便是大事。

十月十二日夜班，跟二臭同在一个班上班，看五号六号压缩机的樊红伟，突然接到总机转过来的外线电话，——三岁的儿子因高烧昏迷不醒住院了，让樊红伟赶紧到医院。樊红伟请假后，当班调度决定让七八号压缩机的熟练工加班代看五六号压缩机。

此时二臭和一二压缩机操作工曹大兴正在配电室后面打牌呢！如果樊红伟在少不得又要替他俩看着，帮他们操作着，可是他请假了，别人都在加着班上，那里还顾得上他们?

十分钟，二十分钟，……，闹钟的点滴声，在寂静的办公楼里响着，轰鸣的机器声充斥车间的每一个角落。污水沟里飞出来的蚊子，在操作工的身边嗡嗡地叫着，并时不时地叮咬他们几口，他们拍打着，驱赶着。车间厂房的顶灯，执着地照着它能照亮的每一个角落。这一如既往的静谧和祥和，向着黎明慢慢地延伸着，没有人知道月亮是否完全落下了，只知道曙光还没有照亮。

就在人们翘首期盼黎明时，“咚……”，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压缩机岗位传来了。这一声把车间和办公楼里值班的人惊醒了，把生活区沉睡的人们惊醒了，化工厂临近的几个村子也被惊醒了，沉寂的黑夜也被惊醒了。化工厂却在黎明的第一缕曙光中沉静了——由于三号压缩爆炸，引起全厂紧急停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