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亲自照顾自己的爱徒，带班班长给就要休产假的杨现红调了班，让她跟着自己的班上，杨建军跟着她上，这样他可以时不时关照一下。因为对二臭的操作水平他心里还是很担心的。他不想他的徒弟出事，更不愿意因徒弟出事而使笼罩在他身上传奇色彩消失。

杨现红行动不方便，岗位上操作基本上都是她的指挥，二臭操作。这对于刚出徒的二臭来说无疑是很好的锻炼机会，而且他现在也和岗位上每个操作工一样，都是既挣工资又挣奖金的，多干点活儿本是无可厚非的。

可二臭是个不务正业的。自酒场儿上听说杨素华的女儿卖衣服卖化妆品后，心里早已按下想法又冒出来了，——他又开始想着让李巧燕开店卖衣服。可李巧燕又一窍不通的，要怎么开怎么进货怎么卖货，少不得还要自己找人帮助提携。

下夜班后，他开始频繁光顾杨姐女儿赵玲玲的店。玲玲比二臭略大几岁，因为父亲是个思想超前的人，所以在她初中毕业后就给她投资了一家服装店。这玲玲也是个能干的，卖服装赚了些钱后，又投资开了一个卖化妆品的店，两个店同时经营，她自己哪里顾得过来，又找了两个初中毕业的小姑娘帮着卖货，赵玲玲年纪轻轻就成了小老板。

二臭仗着和杨姐关系熟络，到玲玲的服装店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下夜班就来帮玲玲卖衣服，打扫店面卫生，还姐姐长姐姐短的，把玲玲哄得很开心。

玲玲也不是傻子，对二臭来店里帮忙献殷勤，她知道是有原因的。她不是不想二臭来，只是担心左右店里的人说闲话。她直言不讳地问原因，二臭也不拐弯抹角，他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自己的亲戚也想开个服装店，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卖，会不会进货。

赵玲玲也是打这一步经过的人，自然知道二臭的顾虑，她爽快地答应二臭让李巧燕来店里帮忙跟着她学，她觉得这样总比一个年轻男人在她店里晃荡强。

二臭对自己想做的事和自己喜欢做的事是从不拖拉的。他马上骑着摩托车到李喜贵家把李巧燕接到玲玲的店里。对来县城上班李巧燕兴奋，父母欢喜，家里也少了吵闹。但对出门在外的女儿，李喜贵还是不放心地再三叮嘱二臭多留意照顾。在他心里女儿不是个省心的。

对李巧燕到店里上班，二臭和赵玲玲事先已商量好，赵玲玲提供食宿，但不付工资。

安置好李巧燕，杨现红也正式请假休息。二臭和其他岗位的操作工一样单独上班了。开完交接班会后，带班班长跟他一起到岗位接班，查看上一班的操作记录和交班记录，巡检设备运行是否正常，卫生是否合格，然后再填写接班记录，完成人员对接，再进行自己操作。

在带班班长的约束和管制下，二臭的玩心收敛了许多，操作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高。这期间夏粮收购已经结束，秋粮又不到季节，开店卖衣服时机又不成熟，二臭心无杂念，也就踏踏实实上起了自己班。

二臭圆满出徒的前，县中补习班就开学了。杨建国只得把自己坍塌内心支撑起来。他经历过补习也知道补习的艰辛，他觉得唯有全力以赴，破釜沉舟才能对得起这最后的补习机会。

小青与他短暂的相处，又莫名其妙地匆匆而去，他们今生也就此别过了，连一句珍重和再见都没来得及说。以后还会相遇吗?他不知道，他也不再期待。在他心里小青已经开始人生的又一个里程了，——为人妻，可能很快又将为人母。他认为这样也好，不用再为心中的谜团困惑，也不用再因为梦见泪流满面的小青而担心了。他也将通过努力开启人生的下一个里程，——他的大学生活，无论相见与否，只愿彼此安好。

其实冯小青过得并不好。宣传部是人才济济的单位。来这里上班拼的不是数理化而是文字水平，小青优异的数理化成绩到这里全无用武之地。在这样的单位你既无文凭，又无写作能力，而且还是个没有后台撑腰的乡下小姑娘，谁会拿正眼看你?无非是让人呼来喝去跑腿打杂。好在有曹强时不时地过来找小青，这才使一些势利小人有所收敛。

从长远看，想在宣传部立住脚，就必须学着写材料，写通讯，写报道。但文字功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它首先要求有一定阅读量，当然这对小青来说可是近水楼台，因为每天都有大量的报纸要经过小青的手被发放到各个科室。报纸上通讯  报道类的文体是最常见，于是小青边看边试着写。

小青是准备参加高考的学生，应试文章写得多，社会阅历也浅，写出来的文章自然书生气浓，也思想局限性大。为此常常被办公室付主任，——一个三十多岁，自以为是的中年妇女嘲笑批评。一次二次三次……，渐渐小青都有些不敢动笔了。有时候自认为写得很不错，可到了副主任那儿依然被批评。小青想或许自己天生不是写文章的料吧！

可每天除了上班读书看报，她也实在没什么可做的啊，再说看书读报多了就不免会有想写的冲动。小青想着自己文章登不得大雅之堂，那就写着玩儿，权当是怡情。给别人写不了通讯报道，写写自己总可以吧！

有了这种想法，对于远离家乡的小青来说，不再感到孤单寂寞了，每天下班后她就回宿舍悄悄地写。她想这样不至于再被主任批评嘲笑了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