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研读《神笔马良》民间故事,了解中国传统文学中英雄的塑造方式

(续接上文)

马良为了逃脱财主的追捕,携带神笔,被迫开始了背井离乡的流浪生活。

我在参考了青幪老师的讲解之后,梳理编辑整理如下。

一、悄然帮扶有难的穷苦人,惩治不良财主

他先是路遇到一个哭喊的男孩,并帮助他画了一盏大兔灯哄他开心;而后又看见一位老妇人因还不起粮商的粮食、还有十只家猫嗷嗷待喂而哭泣,马良则用神笔画了许多大老鼠,最终帮助老妇人走出了困境。

由此可见,马良的善良,嫉恶如仇,以及聪明才智。全书在多处都有这方面的事例体现,这就是穷苦大众中的英雄人物,从一点一滴的接人待物中成长起来的一种描写手法。

这天,马良来到一个山水秀丽的山湾,看见有人在这里建造了一座生坟,也就是说,坟墓的安息者还生存,且非常有钱。

这个环境描写也是采用了戏剧化的对比手法,揭示了当时社会中的人们贫富差距悬殊,阶级对立的现实。

社会中的极少数人占据了绝大部分财富和资源,导致大部分人生活在极度的贫困中,还要忍受无尽的欺压和痛苦。

此时,我想起来唐朝诗人杜甫的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是当时旧社会不同阶层人的生活状况的生动写照。

接下来,马良看见了一位年轻大哥和他母亲,在父亲的尸体前悲恸的啼哭。

年轻大哥告诉了马良事情的原委,原来他父亲在这片坟墓旁捡了几根枯树枝想当柴火,却被这墓地主人——长脖子员外发现,硬说是破了坟上的风水,员外就又是羞辱他父亲,又是抓住他父亲的头往石栏上撞,于是双方扭打起来,员外先抽出刀砍了他父亲,后他父亲就卡住员外脖子不松手,最终二人都死了。

员外的家小就撒谎报官说,员外是被他爹掐死后,他爹因害怕自杀了。官府回应说等待明日验尸查勘之后,将杀人者丢到山上去喂狼。

在当时社会,有钱人和官府是一家,他们互相勾结,沆瀣一气,专门欺压穷苦百姓。

马良听了很是气愤,看到员外尸体上盖着一床棉被,而年轻人父亲的尸体没有棉被,就画了一床厚厚的绣花大棉被,盖在了那位父亲尸体上。

年轻人没想到官府竟会那么势力和偏心,也没有想到,由于马良画的绣花大棉被,事情的结局完全颠倒了。

最后,官差也不愿承担责任,将错就错地将尸体丢下山谷。员外的尸体无人认领。员外的家人也坚持说,他们家员外已经安放在墓里了。

这也暗示出,有钱人家是缺少爱的,每个人都只想着钱财,爱慕虚荣。在这一点上,又对比衬托出穷苦的年轻大哥一家人有亲情,有着对亲人的浓浓爱意。

真是应验了那句古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讲述者将人间的这种善恶因果关系都寄托在故事当中了。

二、受到劳苦大众的帮助,闯过一道道险关

马良在流浪期间,也受到前文中的母子二人的帮助,虽然已经认出他就是通缉告示中的马良画像,但是不道破,只是热情款待在他家过夜。

马良继续逃亡着,每一次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度过了重重险关。虽然他总是被官差和那些市井屑小之辈跟踪,为的是领取一些赏钱。但也因为有许多正直、大胆的劳苦大众的帮助,才使得马良没有落入他们的鹰爪。

一次,马良陷入了追捕者的圈套,一位哑巴老人冒着危险帮助了他,老人家吃力地迸出三个字:

“自——己——人!”

这艰难说出的三个字表达了老人心中的信念:天下穷苦人是一家。这也是人世间的一个真理,很是令人感动。

此外,本书的神奇地方还在于故事角色的形象塑造,可谓是可圈可点之处。

凡是恶人,一般就赋予比较丑的外表,讲述者会将他们的身体特征进行夸大,并加以命名。

比如,故事中的长脖子员外,歪头千户、大鼻子官员等,用其外在形象特征加身份来命名,不仅容易让听众和读者记住,也提示他们不是好人。而且他们的外貌与他们的内心一样丑陋不堪。

当然,现实生活中,我们并不能以貌取人。

三、卖画为生,救济穷苦人

穷苦人流落江湖、逃亡外地谋生,经常依靠街头卖艺、卖点小吃或杂货等营生度日,这样描述出了穷困大众的生活方式。

马良流浪在外,也是一样。为了生计,只好改名换姓,摆一个画摊卖画。

书中讲到了马良遇到瘸腿老爷爷和小孙女,后来老爷爷被抓关进牢狱。

这里,马良用计谋分别惩治了歪头千户和大鼻子官员的两段小故事值得探讨。

“千户”原本代表是武官的官职,可是在故事中歪头千户却是一个收租的土财主,这暗示他这个千户头衔是花钱买来的官位,自然就与大鼻子官员容易相互勾结,沆瀣一气,不为老百姓服务,只想着自己的钱才和官位。这也折射出当时社会的普遍现象,官商一家,钱财与权势互通。

这两段小故事,仔细阅读,发现讲述者采用了相同的篇章结构。甚至有一些叙事描写都是一样的。

首先,故事的目的相同,都是描写马良一心想救出老爷爷。

其次,写作手法相同,都是在画里(一副仙桃图,另一副是彩莲图)另藏乾坤(一个是暗藏蚂蚁,另一个是暗藏蜜蜂),惩治恶人。

最后的结局也相同,都是坏人抓不住马良的把柄,但拯救老爷爷的事情仍无着落

在具体语言表述中,相邻的两段小故事都有这样的表述:

“马良一门心思要将老爷爷从牢中救出来,人们风言风语,他也顾不得了。
他画了一副大仙桃图,在一个暗黑的晚上,亲自送到千户的宅院去。
他告诉千户说,这画只能用手轻轻摸,用舌头轻轻舔,白天不能打开,晚上也不可点灯看。”

............

“马良一门心思要将老爷爷从牢中救出来,人们风言风语,他也顾不得了。
他画了一副大彩莲图,在一个凉快的早晨,亲自送到官家的府第去。
他告诉官家说,这画只能挂在通风处,在远处用眼睛看,用鼻子闻,不可用手去碰,更不可使画晃动。”

那么,讲述者为何写出两段极其相似的故事呢?难道仅仅是为了重复吗?

这就要考虑民间故事的显著特点,那就是在口耳相传中流传下来。

期间,可能会出现一人听了故事,并没有完全准确记住,然后又讲给了另外一些人,则变成了另一个稍有不同的版本,以此类推,.......。所以不可避免既有大重复、也有细小的分岔。

这种不断重复式讲述的好处是,不仅强化了故事内涵,揭示当时社会的黑暗,也有助于人们的长期记忆,才可能顺利地让故事口耳传授。

四、小说写作技巧,善于埋下伏笔

作者洪汛涛在民间故事创编中,不乏使用小说似的写作手法。这里发现一处为后文故事埋下了伏笔手法。

在马良为了救出狱中的老爷爷,为了让狱友顺利出逃,马良画了大牢的四周地形图,这时出现了一位曾做过强盗的牢友。

正是这位牢友,当马良的神笔被盗,又被画师推下山谷后,正是他认出了马良,得以帮助和解救。

这种在叙述中运用伏笔,是作者将小说技巧运用在民间故事创编中的一个体现。

五、运用丰富想象力,尽显英雄智慧

在接下来的书中第29、30、31小节中,作者分别讲述了主题为运送一船粮食、风筝飞上天和押运官的故事。

作者巧妙地运用想象力,大头官兵被迫送一船粮食给灾民,将长脚官兵用风筝送上天、阔嘴官兵被迫押运一船粮食送给当地农民。

马良一次又一次用神笔和智慧救济了穷人,也惩治了那些自私和贪婪的官兵,使他们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为穷苦大众扬眉吐气。

六、为生存不断改名换姓,体现传统汉字文化的千变万化

马良在逃亡中为了躲避追捕,同时由为了能够帮助更多百姓,只好不断改名换姓。

首先是在原名马良的汉字基础上添加了几笔,改名为“冯郎”,后人将其解释为增添了一双眼睛和一副耳朵,可谓“眼观世间苦难之事,耳听世间苦难之音”。

后又在原名基础上,减少了几笔,化名为“王艮”。

主人公名字的不断修改和命名,在中国民间故事中也屡见不鲜,也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特点和博大精深,汉字的千变万化。

这也是这本故事书的奇妙所在。

此外,在第32小节中,讲述了州城里的官宦人家喜欢斗鸡和养狗,以此来凸显自己的身份和权势,谁家的鸡和狗越凶狠,就表示谁越厉害。

在中国传统民间故事中,都有讲述富家公子哥、纨绔子弟们,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喜欢玩弄斗蟋蟀,斗蝈蝈,斗蛐蛐等游戏取乐。

这也构成了当时的社会现象,民众对这种混乱现象习以为常,甚至会备好鸡和肉骨头求官员办事。

七、运用类比手法,凸显英雄本色

该故事告诉读者要弘扬的民族精神,就是要学做马良式的英雄人物,而不是徒有一门技术专长的坏人。

通过仔细研读故事,可以提炼出马良与画师这两位具有同样画技的人,但由于三观不同,而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画师在长期混迹江湖中,看透了社会现象,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生存之道:不论干什么事,没有官府做靠山,不但做不成事,而且难以生存。

所以他为了成为有钱人,只能依附权贵之势,不愿帮助穷苦民众。这种人的存在,让穷苦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然而,马良选择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乐于帮助穷苦人,为他们做事,替他们排忧解难,自始至终遵循着白胡子老爷爷的教诲

从幼年自学画画开始,在得到神笔之后,通过一件又一件的生动鲜活的事件,在一点一滴的帮助穷人的实例中,不独享福分,愿意救助广大的穷苦百姓,逐步塑造和成长为老百姓的英雄。

总之,在中国古代包罗万象的社会场景中,具有农耕文明的特点。民间故事之所以久远流传,经久不衰,都离不开故事中所塑造的英雄人物。

实际上,这种英雄的建造和诞生代表了古代劳动人民,对拯救劳苦大众的一种深层次的渴望。

类似地,中国传统故事中的大禹治水、后羿射日等等,这些故事都是在这样的一种愿望和渴望中被逐渐塑造出来,并深受一代又一代的广大人民的喜爱,顺利地口耳相传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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