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蛋炒饭算是我吃得最多的炒饭了,没有之一。从小吃到大,吃了那么多年蛋炒饭,我依然惦记着的一道扬州炒饭。
有一次和淮扬菜大师陈洛平先生聊天后便饭,吃到很不错的扬州炒饭,炒饭上来是润而不腻,透不浮油,饭粒炒得透,葱花煸得香。
好吃与否的关键在于每一颗饭粒都有滋味,葱香、蛋香、米饭煸炒过的焦香融为一体,才是一盘好的扬州炒饭。……虽然过去有些时日了,想起来那个炒饭,香味好象还在嘴里氤氲徘徊着。
扬州炒饭不是出在扬州,而是出在广州。它原来是一道粤菜的点心,只不过在过去淮扬菜名气旺盛之时,谁都想在菜名、菜味、菜型上沾上点淮扬菜的边。于是,这道粤菜中的点心,也被贴上“淮扬美点”的标签,成了淮扬菜。现在在正宗的淮扬菜的餐厅里,一定得点一份扬州炒饭。
二
现在川菜成了四大菜系之首,川菜对中国餐饮GDP贡献超过了60%。在全国星罗棋布的川菜馆中,那道菜是川菜,还真是让人不辨菽麦。四川人多,四川菜重,出了川的人,大多不习惯其它菜系的清淡原味。刚开始没适应那会儿,总觉得不吃上两口红油辣子,就算得上一顿饱饭。所以,川菜馆子多了。但那会儿,出了四川的川菜馆子里的川菜,沾个名的多,能沾个味也算不错了。
写到这儿,我想起去年流行的知识经济热浪中,我也花平生的第一、第二、第三学习的大钱,踏着浪去给自己找了些标签贴上。结果,实际中用不上,这标签也就成了摆设,真要因为标签被人请了去,估计和吃到不正宗的川菜一样,被人贴上“山寨”二字。
扯远了。
大多数人爱吃蛋炒饭的原因,是因为蛋炒饭做起来简单。我一至认为蛋炒饭通常是为了解决上一顿的剩饭而发明的。
冷饭是因为上一顿没吃完,或者故意多煮了下一顿的。这样既又有饭又有菜,还又有营养,更重要的是能快速解决一个人吃饭的问题。我一个人生活的时间比较长,自然摸索出了许多种蛋炒饭的做法。干的、稀的;蛋多的,蛋少的;把蛋炒得最大块的、还有炒得最碎的;带肉的,不带肉的;饭裹蛋的,还有蛋裹饭的……最好吃的是蛋裹饭那种。在碗边磕破鸡蛋,把蛋清与蛋黄都打到碗里,放上少许盐。用筷子把蛋液打得均匀,看蛋液打得均不均匀的方法就是用看筷子能挑起多少蛋液,越少越匀。热锅冷油炒剩饭,看着饭粒在锅里开始蹦达了,就倒上蛋液,快速炒开。那慢慢泛出蛋黄色的米粒开始出油之后,蛋香越来越浓。基本上这时会吞上一次口水,然后停火起锅,盛进碗里。端着一碗蛋炒饭,那里坐着吃最舒服就往哪里坐。如果,泡菜坛子里还有泡菜,那是最好不过了。我最爱的是泡萝卜皮,总是要夹上几片在碗上。泡的萝卜皮,在盐水的作用下,变得脆生生的,用门牙咔呲一下咬下来后,接着在嘴里咔呲咔呲咬完。再吃上一口蛋炒饭,蛋香、米饭香、带点猪油的脂香一并冒出来,这种感觉除了饱腹之外,剩下的就是一个人的幸福了。
三
有了孩子后,也给孩子做蛋炒饭。你做,他妈也做,他爷爷奶奶也做、他外公外婆也做。没用多久,他便不吃了。在他的记忆,最难吃的就是蛋炒饭了。可是,为了给他做出好吃的蛋炒饭,网上的教学视频都看了许多。也正是因此才知道,蛋裹饭的蛋液要先和饭一起拌合好再一起炒。难怪,以往做时,总是搞得我手忙脚乱也炒不好蛋裹着饭的蛋炒饭。(人们常常把模糊的记忆当作一种常识,用自以为的正确方式一直延续某些不正确的做事方式,并且很难因为外力让其改变,唯有自我发现才能觉醒。)
孩子虽然不吃蛋炒饭了,但却喜欢和我一起做一种酱油炒饭。并且总是会在看过一会儿电视之后,对我说:“爸爸,我饿了。”
四
在许多家长连孩子幼儿园的亲子会都没时间去的当下,如果,有时间在厨房里,做自己想做的饭菜,是种幸福,是一种奢侈的幸福。买菜,挑菜,洗菜,切菜,配菜,炒菜,再做下一道菜,每天周而复始。耐得下心,用得下心,给自己和自己爱的人来做一道自己喜欢的菜,这得有多奢侈。
蛋炒饭也是如此,不急不慢,不紧不快,不轻不火,静下心来做一次蛋炒饭,说不难,却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