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言(二)—再读陈寅恪《柳传》一七六、2024-06-30

石壁   网图侵删
激流    网图侵删
兰花   网图侵删

        诗意:一二句,清净的石壁让人惬意,清凉的山崖看起来很近。三四句,激流造成了许多水纹,过多的曲折又造成了激流。五六句,浓厚的云层笼罩着树林如同镂刻的图案,清凉的露水洒落在夜间的兰草上。七八句,秋天这种漫无边际的清澈,是治愈一切病症药品的发端也。

        与第一首诗比较,这一首多了一些灵动感,就是描写事物,不再是描摹静态了。可见河东君此时,慢慢从痛苦中走出,注意大自然的变化,是治愈痛苦之发端也。

        其三:月流西竹涧,惑杂放虚云。桂影空沉瓦,松姿不虐群。鱼飞稻冥冥,鸱去荻纷纷。惟当感时候,相与姿(恣?)灵文。

        典故:沉,隐伏;隐没;时候,季节、节候。《公羊传。庄公二十二年》:“冬,公如齐纳币。汉 何休《解诂》:”凡婚礼皆用雁,取其知时候。“

        诗意:一二句;月华在西边的竹林涧水中流动,迷乱夹杂的情绪(统统)放到虚云里。三四句,桂花树的影子空荡荡的隐没在房瓦上,松树挺拔的姿势不能凌压其他的物类。五六句,鱼儿游过稻田微动,鹞鹰飞过荻花纷纷。七八句,只要感受到节侯的(沉远),听凭有灵性的文字相互激发而出。

        是诗谈及以秋天的沉远,激发作诗句的激情,是有痛苦中一步步走出来也。

        其四:望之规所务,椒樾杂时非。芳众逾知互,星行多可违。皂雕虽日曼,河驷不无依。(自注:“后即七夕。”)凄怀良自尔,谁不近微几。

        典故:规,计划,打算;晋陶渊明《桃花源记》: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樾,《淮南子 人间》:”武王荫暍人于樾下,左拥而右扇之,而天下怀其德。“指群木聚成的树荫。后比喻获得仁德的庇荫。知互,双方相互知道照应。“知”做动词,表示主持、管理。自尔,自然,唐张九龄《感遇》诗之一:“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几,细微的迹象;事情的苗头或预兆。《易·系辞下》:“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

        诗意:一二句,看起来所有打算的事物,像花椒树阴影斑驳那样,混杂着当是的是是非非。三四句,人多了,就不再相互照顾,星多了,其运行规律就有所改变。五六句,黑色的雕虽然日日漫飞(也是有风可以凭借),(落入河里)的马也要有所依靠(才能活下来)。七八句:凄凉的情怀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现象,谁能没有呢(胡案:言下之意,就是以为此情平常也)。

        愤怒出诗人,痛苦出哲人,此时河东君在考虑哲学问题也。一笑。

        纵观四首诗歌,无一处用典故,完全白描。是痛苦的反思,雅无河东君前诗之灵性,正是痛苦中的思维枯竭,符合人的心理历程。此事以后,断不能再读河东君诗歌之飘逸如云之味道也,盖此后之诗,或高雅,或巧思,但是这种发自内心,无需装裱的心机之作,无也。

        先生对四首诗歌之笺释:寅恪案:《秋夜杂诗》第贰首“湫壁如人意,澄崖相近看”句下注云:“横山在原后。”第叁首云:“桂影空沉瓦,松姿不虐群。”又《河东君与汪然明尺牍》第二八通略云:“横山幽奇,不灭赤城。山中最为丽瞩,除叶铛禅榻之外,即松风桂渚,若睹良规,便为情景俱胜。”综合河东君之诗文考之,则知其在崇祯八年首夏自离去南园及南楼后,即移居横云山之麓。是年秋深迁往盛泽归家院,至崇祯十三年夏季后又迁回松江之横云山也。

        仅仅是说明河东君此时之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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