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童年的回忆里,有好不容易捡到的小塑料玩具零件,有几本爱不释手的破旧小人书,有用泥巴模仿红灯牌收音机做的模型等等,虽然当时物质很贫乏,但童年还是充满了乐趣,每每想起总是很难忘。小时候的记忆有许多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淡忘,但是有一些却难以忘记。
生活快节奏的今天,我们都已经没有闲暇时间,静下心来听一听收音机里传出来的笑声和歌声了。但是,我永远也不曾忘记,正是这小小的收音机,给我打开了人生的第一次与外界的接触。我是七十年代初出生的人,那时我们这一代的儿童,没有现代化的产品,没有眼花缭乱的变形金钢,有的只是自己做的小石子、泥娃娃。
70年代末,改革开放之后,我的父亲给家里添了第一个“大件”,一台红灯牌收音机。黑色的塑料外壳,套着黑色的皮套。爸爸叫这个东西为“半导体”。于是,全家人一到晚上,就围坐在炕头上,在昏暗的电灯下,听着“半导体”里播放的新闻、戏曲、相声、歌声。儿时的我经常躺在母亲怀里,闭着眼睛,听评书、听相声……。父亲慢慢地调着波段,那些时高时低、时快时慢的嘀嘀声,好象一个个小精灵,在村西面空旷的原野里游荡,神秘而又亲切,唱着悦耳的歌,自由自在,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中。现在,那些老气但又亲切的“半导体”已珍藏在历史的记忆中了,当时间跨过那些精神生活贫瘠但又乐观的年代,时代的发展已日新月异,但我忘不了那给我带来欢乐的“半导体”。
80年代初,我家又添了一件让我兴奋而又难忘的“大件”,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当时,整个村也没几台这么“先进”的娱乐设备。我家置办的这个“大件”,轰动了半个村落。一到晚上,爸爸小心翼翼地把电视机搬到院子里,轻轻放在高高的桌子上,调好天线,“啪、啪”地扭着旋扭换台。院子里,街坊邻居三三两两地赶来看电视,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几十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小的屏幕,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二爷爷吸着烟锅,一个劲地说:“呵呵,我也能看上电视了”,深深的皱纹舒展在他黝黑的脸庞上。
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看电影“少林寺”。1982年上映的电影《少林寺》风靡了大江南北。也不知是谁传播了消息,说是几号几号电视里要放《少林寺》了。大家非常高兴,都等着电视里放电影的那天。那一天终于到来了,妈妈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整理的整整齐齐。晚上,小院里一下子涌来了五六十号人,有当村的、有临村的,大都是小青年。人们说着笑着,把我家的院子挤的满满当当。我和小伙伴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享受着这难得的热闹。一个晚上过去了,节目一个一个地播着,爸爸不断地换台,可《少林寺》始终没有播。大家很失望,但还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电视上放的节目。由于人太多,我家那晚还发生了“失窃”事件。深夜,所有的节目都看完了,人们都走了,妈妈精心养的花不知被谁顺手牵羊端走一盆。气得妈妈到街上喊了好几嗓子......。现在,那些14寸、17寸的小黑白电视机,只能在旧货市场找寻了。可是,那围绕第一台电视机发生的那些难忘的场景,那些发生在生我养我的小村落里的事儿,也永远地留在我儿里的记忆里。
随着实行“大包干”,村里的生活越来越好,“养殖专业户”、“种粮大户”不断出现。家乡的人们个个喜笑颜开,我家也不例外。90年代初,我们成了村里的“养鸡专业户”,家里的生活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从此,家庭不断地添置我从没见过的“大件”,哥哥结婚成家,抱回来一台双卡录音机,我趁哥哥不在家,就放上磁带,贪婪地听着清晰而美妙的音乐;爸爸联系业务,开回来一辆嘉陵摩托,我大声小叫地围着车转;我到省城上学,爸爸给我买了一架海鸥照相机,我把最幸福的时光保存在了低片里……
今年,新中国正迎来70华诞生日。用着先进智能的科技产品,回忆起曾经给我的童年少年带来欢乐的,我深切地感受到,美好的生活来之不易。我们的生活,真是“换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