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朋友圈看到了一张照片,一棵高大的柿子树,叶子都掉光了,几颗红彤彤的柿子像灯笼似的高挂在枝头,那红红的小脸是被凛冽的寒风冻红的吧!可是在寒风中,她们依然昂着头,微笑着,没有一点瑟缩,成了寒冬腊月中一道靓丽的风景。望着那红艳艳的柿子,我不禁想起儿时的一件趣事。
因为居住在北方,儿时整个村子没有一棵柿子树,我也没有见过柿子树,更别说吃柿子了。第一次接触柿子大概是十一、二岁的时候,二叔从县城拎回来一网兜,橘黄色的东西。这是啥?好奇心驱使我们几个堂兄弟上前围观。它的个头和大苹果差不多,但是比苹果要扁,下面有一个褐色的底盘,用手指轻轻地一摸,硬邦邦的。
二叔告诉我们,这是柿子,现在还不能吃,得捂一段时间,变软了才能吃。并把它们一字排开摆在西屋炕头上的棉花堆里,叮嘱我们不能偷吃。
嘴馋的我拍着胸脯满口答应,保证管好弟弟妹妹不让他们偷吃,心里却盘算着一试滋味。
每天放学后,我都会来到二叔家,帮二婶看小弟弟,二婶就急忙做饭。我趁二婶不注意,找准时机,溜到西屋,把手伸进棉花堆,摸摸那柿子,可是发觉它没有一点变化。
我焦急地等待着,仍然每天窥探着,期待着它发生变化。终于有一天,当我手指碰触它的时候,我发现它不再像铜墙铁壁了,像即将融化的冰。我暗喜,是不是可以吃了?
终于挨到星期天,大人们都到地里忙着耕地种冬小麦,家里就剩下我们兄弟六个。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我们轻轻地扒开棉花堆,呵,那几个大柿子正卧在雪白的棉花上睡大觉呢!
两个小弟弟伸手就要抓,我煞有介事地斥责:“软了吗?你们就吃!”吓得俩人急忙缩回了手,惶恐不安地忘着我。
我装模作样地伸出食指,在每个柿子身上按了一圈,感觉它们虽然在棉花堆里睡了一个星期,好像没有什么变化,按上去冰冷梆硬,像冰块。怎么和我偷偷摸时不一样呢?这一口咬下去,会不会硌掉牙齿?我暗自思忖着。
几个小弟弟可等不及了,“姐,你摸着软了吗?能吃吗?”
我心里其实很紧张,故意一言不发,表面保持镇静,拿起一个柿子,走向案板。小弟弟大气不敢出,紧紧跟随着我。
我在一个盆里把柿子洗干净,用抹布把表面的水擦干。张开大嘴一口咬下去,我发现周围那几双眼睛紧张地盯着我。
我心里更紧张了,感觉柿子皮脆脆硬硬的,“噗”的一声破了,一股凉凉的汁水扑进我的嘴里,充满了整个口腔,淹没了我的舌头。哼?怎么不是甜的?我的舌头、口腔怎么涩涩的?怎么还木木的?我含在口里不知道是咽下去还是吐出来。
几个弟弟急切地问:“姐!好吃吗?”我瞪他们一眼,“噗”一口吐在地上,吐着舌头,感觉整张嘴都麻木了。“不好吃!难吃死了!”
大弟弟不相信,劈手夺下我手里的柿子,从我咬开的口子把舌头探进去,伸进去的那一刻,立刻裂开嘴巴,一脸苦瓜相。
其他几个弟妹好奇心仍旧未减,又拿了几个柿子依次尝试。一个个满怀期待,结果希望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我们对那些柿子彻底失望了,不再理会。
过了些时候,二叔把我们召集到跟前,说让我们一起品尝柿子。我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心里都敲起了小鼓。
当二叔扒开棉花堆,发现那为数不多的几个红柿子的时候,我们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可等来的却是二叔爽朗的笑声:“哈哈!来,尝尝这几个柿子!”
我们从二叔手中接过柿子,软软的,像刚出壳的小鸡仔!我用指甲轻轻地在柿子皮上一划,它就裂开一道缝隙,顺着缝隙撕开一道口子,把舌头探进去,凉丝丝的,甜津津的,我聚拢嘴唇,用力一吸,一股甜甜的汁水涌出。呀!真甜!
二叔笑着说:“馋嘴的孩子只能吃涩柿子,哈哈!”我们听了都羞愧地低下头。
三十多年过去了,如今那群吃生柿子的小馋猫,已经步入中年了。但偷吃柿子的傻事还深深地留在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