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只小小猪
快过年了,看着北方某些城市疫情的发展变化心里直打鼓,担心自己不能顺利回老家过年。
时间是真的快,仿佛暑假还是昨天,那时我们自一大家人从小岛回老家。
父母蹒跚赶火车的身影,妻子抱着娃奔波的情景,我拉着行李箱匆忙行进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这么快过年了,今年到底还能不能回呀?今晚一看新闻,西安、郑州、浙江……唉……
以前母亲在我这,我是几乎不回去过年的。如今父母都在老家了,是要回去的,因为孔子把“孝”归结为“心安”。
如果一次不回就是一年不回了,可父母在老家,难道二老孤独过年吗?
父母养了一大帮孩子,最终没有一个在身边,尤其是两个儿子。妹妹们还好,算是在当地工作,可是回家就算走高速也得一个多小时,也不容易。
按照传统观念,儿子就是儿子,女儿就是女儿,总是被赋予了不同的社会家庭角色和承担着不同的家族使命。
虽然说,父母在抚养儿子和女儿上没有任何区别,从来没有偏爱,可除了性别身份之外,我哥大哥都是妹妹们的兄长,都因为当年读书比较“厉害”,所以都没能回到老家工作。
充分印证了一句玩笑话:优秀的孩子都是为别人培养的,普通的孩子才是自己的。这句话虽说没什么大格局,但是又何尝是现实呢?
作为兄长,又是儿子,天长路远,对于父母唯有惭愧了。
有很多现实很坚硬,化不开,砸不烂。几年前,原本以为父亲退休了来一起住,父母都在我这。
也许父亲原来也这么打算的,离开家那天,把家里安排妥妥当当,椅子凳子锅碗瓢盆一众家什,该扔的扔该送的送,不打算再回来长住了,到城里投奔儿子(我),享天伦之乐,可谁知一年过后,说生活不习惯,要回老家,而且也不想在再来了。
对于父亲,我是理解的。他不善于交际,也害怕与陌生人相处,一辈子在乡下呆着,习惯于生活在乡土社会的熟人圈子中,现代社会的城里社群是陌生人组成的,即使是邻居也可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感觉我也深有体会。
乡下是热情的,城市是冷漠的,故乡已成为游子心灵的栖息地,最关键还在于那是有父母在的故乡。
昨天家人群里突然热闹起来,在老家县里当医生的堂弟老四,镇上当教师的堂妹老七,县里住建局上班的堂妹老八等等,说起职业,说起生活,谈及目标,突然有了共同语言和感慨。
世事艰难,生活不易。
当年很小的他们现在居然也工作好几年了,好多年不见。小时候过年过节,一大家子几十口,热热闹闹,熙熙攘攘,那样的光景早已不见。如今为了生活,各自漂泊,不管远近,难以以齐聚了。
我说,我四十岁了,有一些事来不及做了,现在想起来后悔啊。弟弟妹妹们要抓住机会,努力向前。
我还说,我四十岁了,也明白了一些东西。在哪里“混”都一样,在大城市不见得比在老家小城镇过得舒坦,各有利弊。
弟弟妹妹们不信,说:哥,那你回来呀。
我沉默一会,说我不是那意思,也不是凡尔赛,只是实话实说,大城市不好呆,并不意味着回去就很惬意。
时代使然。当你努力逃离一个地方的时候,你发现曾经追求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美,你一回眸,曾经嫌弃的地方却可以安放浮躁的灵魂,但不能容下肉身。
这个时代,焦虑、内卷,吃饱穿暖了却对生存资料依然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不满足,这就是欲望,很难令人放得下。
毕竟,回到三十年前,我们都还很穷,谁都害怕“一夜回到解放前”。
我也知道,生活中所有的不满和焦虑都是对自己能力的怀疑不自信,此外就是自我保护的心理机制在起作用——感觉心累了就会反思。人类是唯一会反思的物种,否则就是机器人了。
回去,是不可能的了,何况好男儿志在四方。
当下的人们,就是要如何在这样的大时代中顺着时代潮流,安顿好自己的灵魂,找到生活的目标,实现价值,完成使命,不留遗憾。
中国人的差序格局是有伸缩性的,比如对家的定义是可大可小的。说到过年,当别人问“回家吗”的时候,问的这个“家”是个“大家”,“小家”过年是不值得问的。
小小病毒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过年了,不知道能顺利回“大家”又安全回“小家”吗?
或许大概应该可能肯定可以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