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耀眼的花光之中,满耳是嗡嗡的蜜蜂声音,使人觉得有点晕晕乎乎的。”
这是我国当代小说家、散文家、戏剧家汪曾祺,在其著作《人间烟火》中的一句话;从表意理解,看似很日常、随意、恬淡,实则体现了极高的生活美学造诣。
而这,正是汪老独有的创作特点,他将平凡的日常生活进行审美化处理,让人重温消逝已久的古典主义名士风的行文魅力,如沐春风;也让散文走出了“千人一面,千部一腔”的老模样。
可以说,汪曾祺的作品,既无结构的苦心经营,也不追求题旨的玄奥深奇,可谓之娓娓道来、如话家常。
比如,他在本书的《自报家门》中表示,“我的小说似乎不讲究结构;我在一篇谈小说的短文中,说结构的原则是:随便”。
而有关创作,汪老则给出了“艺术需要留白”的建议——作者要与读者共同创作,读者读了,创作过程才算完成;而作者不能什么都写尽了,应留出余地,让读者去捉摸,去思索,去补充。
汪老博学多识,情趣广泛,常喜欢“以画记事”,其画作往往都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比如,寻常的白菜、萝卜、大葱、绣球花、鸟儿……在其笔下,一派“诗意盎然”之感,极具审美价值。
就如本书,开篇便呈上了汪老多幅“充满灵性”的画作。
所以,本书以美好的文字、“诗意”的画作,加之隽美的装帧,令人赏心悦目。
以自己为例,一口气读完,由衷赞叹:“令人轻松愉悦,满拾儒家思想。”
对于读者而言,汪老的语言有着强烈的吸引力,每句话都很亲切、很友好,却又叫人思绪万千。
难怪汪老在书中描绘自己,在平常的日子里,走路时都会留心贴满街头的各种文字,从各种启事、告白中感受语言的芬芳,才能打磨出这种令人亲近的语言。
由此可见,本书所要呈现的内容,既富有生活之美,更富有人生之理。
譬如,汪老写《闹市闲民》中的老人,“他平平静静,没有大喜大忧,没有烦恼,无欲望亦无追求,天然恬淡,每天只是吃抻条面、拨鱼儿,抱膝闲看,带着笑意,用孩子一样天真的眼睛。这是一个活庄子。”
一个平凡的人,无欲无求,拥有如孩童般天真的心境,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因此被汪老视为“活庄子”
再有,《自报家门》中写道:我很喜欢宋儒的诗: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说得更实在的是:顿觉眼前生意满,须知世人苦人多。
这些话也道出了汪老的心境,万物虽自得,却也镜映了这世间众生的苦。
最让人触动的是《背东西的兽物》中的“脚夫”,汪老如此阐述——他们当然是有思索的,而且很浓厚,不过思索得很省,简单,没有多少题目,所以总是那么很专心似的,很难在他们的眼睛里找出什么东西,因为我们能够追迹的,不是情意本体,而是情意的流变,在由此状况发展引渡成为另一状况,在起讫之间,人才泄露他的心,而他们几乎是永恒的,不动的,既非明,也非暗,不是明暗之间酝酿绸缪的昧暧,是一种超乎明暗的混沌,一种没有限界的封闭。
这些对人性的描写,看似不经意,其实直抵人心底。
在《人间烟火》中漫游,聆听汪老对世间百态的娓娓讲述,让如水般温柔、细腻的情感沁入心田。
所谓食人间烟火,品世间百态。
汪老将自己对人生、生活、乡情之思,尽抒于文字间,让读者从恬淡的视角去领悟自己的人生。
“人生几何,对酒当歌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何不听听汪老之言,在琐碎里寻找乐趣,以“活庄子”之心境,去面对多舛的人生。
待到繁华落尽时,你终会发现“人间烟火最抚凡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