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我们都是流放者
不久前,参加了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认识的,不认识的小伙伴,因为一个人的生日,聚在一起。吃饭,玩游戏。
饭桌上,因为一个同关注一个明星,而心生欢喜;因聊一个共同话题,而跃跃欲试;玩游戏时,因为一个人出糗,而起哄调侃;因为一个人的优秀,而另眼相看。
气氛正浓时,会祝他生日快乐,会祝他幸福美满,会说一堆自己平时认为很矫情做作的话题。
还清楚地记得,坐上回家的顺风车时,我还是面带微笑的,心情激动的。
直到,打开房门,窒息的黑暗铺面砸来,才陡然惊醒,自己是一个人啊。
那场温馨热闹的聚会,更像是残酷的刑罚,鞭笞着自己孤独的心。
上学的时候,我以为,我是喜欢孤独的。喜欢一个人骑车,一个人购物,一个人读书。工作了,才发现,我是孤独的,但我不喜欢孤独。上学的时候自以为的喜欢孤独,是因为只要我转头,我的小伙伴他就在那。
工作以后,才知道,孤独的自己,内心是害怕孤独的。孤独到,害怕应对世界的各种未知。所以,我迷上了看小说,沉迷于即时的快乐。因为沉迷在小说世界的时候,我短暂地放纵了自己,抛弃了孤独的现实个人世界。
然而,书荒的时候,就陷入了更严重的孤寂。当时,我觉得我与古代那些流放宁古塔的人狠狠地共情了。
我,一个切实存在于这个社会中的人,被这个社会流放了。
中国社会一直是一个家族本位的社会。在上世纪特殊时期,子女举报父母,很大程度上摧毁了家族本位的社会。特殊时期结束后,还没有缓过劲来,资本进入。
现在的社会为追求效率,进入现代化,我们要四海为家去工作;为适应这个社会,所设立的高校,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渐渐地,我们身边的人不再是熟悉的发小,不再是一起挑灯夜读的小伙伴。
公司要提高效率,技术不断进步,不断替代体力劳动者;不断进行产业结构调整。渐渐的我们服务的公司换了一个又一个,周围的人再也不是熟悉的人。
为了效率,为了生活,我们抛弃了中国文化土壤中孕育的君臣、父子、夫妻、兄弟、朋友这五伦的关系。
过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离婚是要被邻里议论的。现在个鸽子笼里,对门都不知道是哪个小鸽子。
过去,现在,未来高度割裂。不再有耐心去对待一段充满未知的关系。工作已经耗费大量精力,已经不再有耐心去了解,接纳一个陌生的人进入自己的领域。
我们失去了爱人的能力。说到爱情,我们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提高自己,自己有什么优点值得被爱。
如果爱情真的可以修炼,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家庭支离破碎。如果爱情这门学问,像烘焙技术,IT技术,设计技术这些一样,可以养活自己,可能,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学不会爱吧。
是我们,为了适应这个社会,亲自抛弃了修炼爱情,却又渴望爱情。
当然,也是我们亲自将自己推入孤独的深渊,却又渴望爬出深渊。
我们努力地爬出深渊,突然前方有一道光,但是光太亮了,我们惶恐与光的炽热,毫不犹豫,转身跳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