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开始看《我的阿勒泰》,作者李娟,内容不多也不深,到晚上9点就看完了。
电视没看,只看了一些短视频推送,大部分内容没有在书本中出现,也没有那么多刻意表现的爱、等待、希望、焦虑、内耗、无常、意义等宏大词汇。就是单纯用自己灵动俏皮的语言,描述阿勒泰的风貌、生活,讲述自然与自我的宁静、欲望、孤独。过程中想起了很多,比如三毛的撒哈拉沙漠,但更多的是自己的曾经——人或景。
作者坦言,真实的自己大部分时间与周遭现实格格不入,在周围人看来怪异又孤僻。对于同龄年轻人圈子,虽然不认可和嫌弃,但也羡慕他们乐在其中的生活状态,珍惜与他们相处的短暂时光,那是她认为最美好最闪光的时刻。
作者应该是那种早早拥有觉悟力的人,虽然同辈年轻人充满欢乐,但一眼便望到了尽头,一辈子只是一天的体验,其他几十年都是重复和循环,这是作者无法忍受的。她更愿意在生活的外围冷静地观察,享受超然物外的精神宁静。只是当时18-20出头的年纪,如何抵挡对生活的本能、荷尔蒙的冲击呢?这大概是作者提到的困惑——既想沉浸其中尽情享受,又想抽身而出不为所扰。两种矛盾的心态能统一和谐吗?这就是作者此生要修的功课,也是我此生要修的功课。
以下零零散散读后感:
原来兔子吃肉会死,作者爱从乌鲁木齐买东西带回家送人,虽然乐于助人,但阅历浅,财力薄,易上当。当时作者在乌鲁木齐打工,更愿意在城市里待着,可以张开双臂迎接无数种生活的可能性纷至沓来。
一个电话,母亲通宵为作者赶制驼毛被子送过来。炙热的母爱。这里看出和电视马伊琍的母亲形象不一致。并不是那么洒脱。
外婆一句“你回来了就好,我很想你”,有点难绷。与亲人尤其是老人相聚的时光弥足珍贵,往后仅剩遥不可及的思念。
她和叔叔骑摩托车去县城这段很辛酸有趣,有点韩寒公路题材电影的感觉。想起高中时和我哥骑摩托半路抛锚的场景,也是轮流推了十几里路,在月光下。
通往滴水泉的路被抛弃了,好像在说路,又像在说人,荒凉是阿勒泰的常态。
她们就3人,外婆、妈妈、作者。好像缺少父亲这一脉。后来加入了她叔叔和妹妹。外婆应该是四川的。3人都幽默,一种母系传承。
《想起外婆吐舌头的样子》这篇太好哭了。80岁的外婆爬6楼给外孙女送红糖锅盔。“在外婆给我带来的一场又一场安静中,生命中的恶意一点点消散,渐渐开始澄明懂事起来。今天的我,似乎达到了生命中前所未有的勇敢状态,又似乎以后还会更加勇敢”“外婆迎上来对我说,我很想你,我天天都在想你。”安静、澄明、勇敢,所谓勇敢就是允许一切发生,无惧、无悔。
“娟啊,其实你不结婚也是可以的,不生孩子也是可以的。你不要再受那些罪了。你妈妈不晓得这些,我晓得的。。。”作者渐渐懂得了这些话的意思,只是还是混沌,无法真正解脱,这或许是她此生都要修行的功课吧。可是外婆呀,不生孩子,外婆还能成为外婆吗?
作者外婆96岁逝世。
里面很多动物描写拟人化,像是童话或者梦幻。
“我不再年轻了,但远未曾老去。”太适合现在的我了,嘴替+1。。
汉族的小孩,哈萨克小孩,额吾图。大妮土豆皮削得极好,七岁就开车的高勇别克,巴哈提家的小儿子蔫坏,和作者一样爱收集卵石的江阿古丽,河边认真洗马的少年。
作者最爱的事,睡觉、晒太阳、拖依宴会。隐藏的应该还有写作和读书吧。
他们家在额吾图开杂货铺,还是赚了点小钱的。
感冒了去医院挂吊针这段挺逗。
当地家里绝大部分大门只是中间横担2根木头,只挡畜牲不挡人。作者家店铺没人,买东西的人会在店里等一整天,或者着急了就去找作者,但不会偷偷拿东西。被误会偷拿东西,会在冬天走十几里路过来委屈地解释。当地人朴实,受信用,防御很脆弱。
爱情。乡村舞会上,作者认识了麦西拉,淡淡的暗恋,冷冷的疏离。
关于跳舞。“跳舞是本能——掌控自己的身体,展示自己想要的美,熟悉自己,了解自己,发现自己——跳舞是发现自己的行为啊。跳舞是身体发现了音乐。。。”作者爱舞蹈,但应该不是很擅长。
搭乘班车从县城回桥头,过程好像渡劫。
阿勒泰人烟稀少,空旷但寂寞。人们热切的参加历年一次的弹唱会,更多或为了相聚。
作者手巧,创新绣花工艺,改造滞销的马甲,结果大卖。但不愿意再干,只是因为不想干重复的活。就像弹唱会,本来好几天,但当天作者就厌烦了这种重复的热闹。
妈妈带2个裁缝徒弟,通常作者不干活,偷偷跑出去睡觉。因为人看着什么活都不干的人,会不顺眼。所以在单位,还是要表现的忙一点,这样大家都舒服。另外,摸鱼小技巧还是要学习滴~
作者的家,就是一个不太结实的帐篷,在阿勒泰风雨中窘迫的飘零。
这种地方没有手机可怎么活呀。
木耳。这是最后一篇,篇幅最长。从母亲卖了6公斤野木耳,每公斤80元,后来涨了五六倍,然后成了奢侈品,最后木耳在阿勒泰深林里消失。木耳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利益,诱发了大批外来牟利的人,母亲也深陷其中。
“也许一旦真正投入到无限的自由之中时,得到的反而不会是什么“无限的自由”,而是缩手缩脚的无所适从吧。”好比人人盼望早日退休,但是退休之后反而更颓丧。如果没有丰盈的内心,无所事事也是一种折磨。
“活着是最最简单的一件事,而在活着之外,其他的事情大多都是可笑的。”
对于木耳的到来,是偶然的命运里,流淌着必然的河流,作者也只能坦然接受。或许生活的本质就是无常和变化,无常才是生活的常态,所有发生都是必然的,于是所有发生都得到我的允许。重要的是——我在。
叔叔和妹妹从内地来到了新疆,后来更多的人来了。木耳生长速度极快,但也赶不上人的欲望增长的速度。
在利益面前,人性逐渐展露。最了解人性的,除了官员就属商人了。在利益的角逐中,他们亲身经历世界的光明与黑暗,体会人性的复杂多变,领悟社会运行的明暗交易规则。难怪古代士大夫最讨厌最忌惮也最离不开商人了。
无底线的掠夺开始了。这深山里的稀薄社会,从来没有被明确监督着的秩序,一切全靠心灵的自我约束。现在必然要承受不住了。大自然终归用它的方式,结束了这场闹剧,到了第五或第六年,木耳突然消失了,像是从来不曾有过一样。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木耳(利益)没有了,暂时,但人们还时不时进山反复搜寻,我看到他们脚下的苔藓上有蛇(欲望),静静地伏着,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