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

时光里走着,物是人非。岁岁年年,一切都在悄然改变。年华里,那些奔流而去的,有的如泥沙般堆积在记忆里,有的不知被岁月的洪流冲刷到哪里去了。若问一声:什么最让你怀念?还真答不出来。

太多的人和事,究竟哪些是最让我怀念的呢?我不知道。记忆里,最眷恋儿时的光阴。那时候无忧无虑,吃饱了玩,玩累了吃。一天一年一月,甚至不知光阴为何物。对于父母的辛劳,半点不知。对于生活的艰辛,半点不晓。只将自己的笑声播撒在田野里、山林里。如今想想,那时的岁月未尝不好。如今,想回到从前亦是不能。


光阴从来都是不可逆的,人也一样。儿时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如今已不知散落何处。各自西东,各自天涯。即便相聚,亦不复从前的两小无猜。有时候不免唏嘘感叹,为什么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会随风消散?难道是现在不好吗?当然不是。

此一时,彼一时。都说,人要往前看,是不应该怀旧的。然而,一部老片子还能不断地重播,为什么那些人那些事却不能重来呢?人和事都不是老片子,刻录在记忆里,却不能在现实生活里重播。这是一种遗憾,也是一种莫可奈何。


那么,我究竟怀念些什么呢?我怀念从前穿梭在山林里采摘映山红的情景。那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一人采一把映山红,带回家插在空啤酒瓶里,或者干脆插在院子里的泥地上。那红艳艳的花儿,不几天就凋谢了。那时候不知道可惜,只觉得那花真好看,真艳丽。


当然,那时候也不明白“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道理。大抵,爱美之心是一样的。看见花美,摘了即可,也没有那么多的犹豫。如今,我若遇到一簇映山红,不会去摘它,远远地看几眼就罢了。


采花、捉蝴蝶、捕知了、挖泥鳅、捡螺蛳、钓青蛙、采蘑菇等等,都是童年时候常干的勾当。那时候家庭生活条件不好,挖泥鳅、捡螺蛳、钓青蛙、采蘑菇等不只是娱乐,更可以给餐桌上添加很多美食。当然了,还有挖竹笋、采野菜之类的活动,数不胜数。现在小孩不会干的,咱们统统都会。如果说现在的小孩是圈养的,那我们绝对是属于放养的那种。父母有做不完的活儿,才没那么多工夫一天到晚围着我们转呢。但我们不觉得苦,反觉其乐无穷。如今回想起来,总忍不住为现在的小孩叹息,失了多少童年的乐趣啊。


现在的小孩未必这么觉得,或许只会觉得我们很土吧。哈哈,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不必比较。话说回来,我倒是很怀念小时候放牛的时光。那时候早上天刚亮就被老妈叫起来放牛,很不情愿的。小孩子总是睡不醒,对于早起多少有点怨言啊。如果要上学,早上放牛的时间半个小时左右。如果不上学,那就放到八九点,想回去的时候再回去。没上学的日子,把牛扔在山上,自己到处乱钻,寻觅点蘑菇啊、野果子啊,甚至还异想天开地抓着只野兔子啊。野兔子是抓不着的,顶多采些蘑菇,摘点野果子。


话说回来,有一回还真抓着野兔子了。不过不是我抓住的,只是我发现的。记得那天跟哥哥妹妹还有一众小伙伴去捡牛屎(是晒干的牛屎啦,可以当柴火烧的),在一个小石洞里发现了一只小兔子,赶紧把哥哥叫过来。老哥身手矫捷,一把就逮住了那只兔子。可怜的小兔子,最后成了我们的美餐。


捡牛粪也只是劳动内容之一。我们小孩子家虽不如父母活重,活种也不少。每逢春种秋收,都得帮着父母干活。农忙的时候,也跟着父母一起早出晚归。割稻子、插秧、拔草、担稻草等等,也算是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精通是不敢说的。


农历六七月的时候,太阳又毒,在田间做活是最累的。那时候,为了趁早上凉爽干点活,都是四五点钟就起床出去的。大人可能更早,小孩子的话会晚点。基本上十一点左右收工,下午三点钟再出门。那时候,最兴奋的事情应该是吃西瓜。一个大西瓜放在冰凉的井水里镇一镇,上午收工回来一家人围着吃。不仅解了渴,也消了暑热。下午出门的时候再吃上一块,带上几个熟红薯当点心。现在,吃西瓜自然没有了当年那种滋味,就连红薯也不常吃了。


说起红薯,倒又怀念起烤红薯的味道了。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富裕,母亲也是长年累月在外边奔波。我们几个女娃子包了洗衣做饭这些家务,算是给母亲减轻点负担吧。不过,那时候不懂事,干这些活也不情不愿的。单说做饭吧,那时候用的是柴火灶,不像现在烧电烧煤气,做饭也不轻松。前后忙活下来,总得个把小时吧。家里种的红薯多,每次烧火的时候,我都往灶里扔几个红薯。饭煮熟了,红薯也烤熟了。有时候烤焦了被老爸发现,免不了挨一顿骂。但是没用,屡禁不绝。


烤出来的红薯又香又好吃,还真是让人怀念啊。现在想吃烤红薯可不容易了,也不是不容易。街边卖烤红薯的很多,但都不是那个味道。那时候红薯是自家地里的,也是自己亲手烤的,别有一番滋味。


除了烤红薯之外,还有老妈做的水豆腐、清明果、米糕、芝麻糕等许多美食都让我怀念不已。有的偶尔吃上一回,有的好些年没有吃过了。如今母亲老了,父亲也骂不动我们了,我们也不去折腾这些零嘴了。似乎,吃的年纪过去了,心境也换了。


我怀念的,似乎也就是那些跟着美食一起流逝在岁月里的人和事。有些事情,比如捡牛粪,比如钓青蛙,比如挖猪草,我再也不会做了。有些人,比如儿时的玩伴,重逢知几时?

忽然想起一首歌中唱道:今宵且尽一杯酒,千言万语诉还休。我怀念的,亦是千言万语诉还休。不如,且尽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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