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逐渐清晰,而刚拿起过的东西却忘了放哪里——这是年老了的标志。今早提前醒来,在床上突然忆起了以前的剃头店。
旧时,临海的剃头店最大的就是两家,一是位于大寨路(现赤城路)上的国营临海理发店,另一家是集体的红星理发店,店铺在白塔桥头(现在网红的白塔桥饭店斜对面)。
父亲那时常去国营理发店理发,也经常带我去。小孩子理发,师傅会在剃头椅子上放张小板凳,或架块木板在椅子扶手上。我便坐得高高地让师傅理发。小时候,最怕的不是理发而是洗头,那硬硬的塑料圆排刷刷在头上疼痛难熬,如今想起来依然头皮发紧。
理发店也是小孩子好玩的地方。一次师傅正在给父亲吹风,我手里拿着把理发剪模仿着咔嚓咔嚓地空剪着。突然,吹风机停了,电线噼啪发火了,剪刀瞬间发黑了,闯祸的我吓哭了。后来,当采购员的父亲从上海买回一把新剪赔给店里。剪刀送去之前,父亲将锃亮的新剪和缺口发黑的旧剪放在白枕头上让我对着反思。如今,其他的记忆都已模糊,但那两把剪刀的样子至今鲜明如昨天一般。
红星理发店是集体的,店里只记得黑龙龙的,印象深的倒是店门口一老头摆的酒酿摊。左右两口锅里,一边是生酒酿,一边是腾腾烧着的红糖酒酿。
记忆里好像原台州照相馆边上也有家理发店,可记忆里怎么也挖掘不出更清晰的样子。另外,有一阵子,因为住的近,我常去德清巷口的一家店理发,也一样记不得是哪段时间了。还有还有,以前大会堂前还有一幅剃头挑子,恐怕很多人早已不记得了。
改革开放,南风北渐,头脑灵活的师傅自己出来开店了,国营理发店的杨仲满师傅就是一个。他的店就开在国营理发店斜对面。父亲带我去参加仲满师傅的婚礼,其他乱哄哄、闹腾腾的都不记得了,只有两种黄色印象深刻。一个是吃起来甜甜糯糯的酒酿圆子鸡蛋羹;一个是黄色烟壳的凤凰香烟,对不吸烟的孩子来说,加了香精的外香型烟不点倒比点着了更香气扑鼻。
后来有人去南方学艺回来开店。东大街上小黄理发店算一家;同学大哥开的汉林理发店也算一家。
再后来,温州发廊、广州发廊如春笋般冒出。算不得星罗棋布,也可说是大街小巷遍地开花。当时有句俗话:理发店比厕所还要多!就连现在四处开的的“十足便利店”都比不上,也只有沙县小吃可以与之媲美。新发廊除了理发吹风发型新颖,还有敲背挖耳的服务。于是乎,国营、集体的理发店便逐渐萎缩、倒闭了。
那时的古城仿佛刚刚发了新枝的老树,我们则是那树上叽叽喳喳的小鸟。那时的春晚,除了几个港台明星,其他人的发型都是我们嘲笑的对象,因为往往滞后了大半年。那时,大小伙子也烫了爆炸头感觉很不错,洗了后如羊毛卷般不得不经常去店里洗吹打理。那时的我们十分爱臭美!
如今,理发店已不再是新鲜事物,无论是去灯火通明的大发廊还是四处开的小理发店,洗头理发烫发……都成了日常生活里的平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