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走,世人皆知我来过,可是没人留住我。
我曾经过山林。我看见树林里的一只小鹿,它很特别——鹿角上开了桃花。我想,她应该是自然恩赐又惩罚的对象吧。虽然很漂亮,但是被束缚,失去本有的自由和快乐,像一个装饰品一样。转眼,我看见了几只小松鼠,它们在河边望着自己的倒影,抓耳挠腮,认不清水里的是谁——它们从未真正认识过自己,却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了解自己。往里走,我又看见了一只狐狸,它自以为很聪明,把红色的皮毛露在绿色的草丛中,等待着一只兔子上钩——可是树林深处怎么会有兔子呢?
我曾经过江河。我看见水里的鱼儿,它们有多聪明,就有多愚蠢。它们本生活在大江深处,可是那里有一些大鱼——要它们命的大鱼。它们不得已回到离水面很近的地方,自以为很安全的地方。这不正中下怀吗?渔民爱死了这些游上来的鱼儿们,爱它们的主动,爱它们的自投罗网,爱它们亲手递给我生存的需要。可是它们是那么忘我的快乐,七秒的记忆让它们可以忘记所有的烦恼,苦楚。也许这些鱼儿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七秒的记忆也让他们忘记教训。
我曾经过麦田。我看见稻谷在我的经过下摇曳,它们在告诉我什么?是农民每天生活的艰辛,是孩子天真的欢笑,还是动物在这里开茶话会?它们舞动着,哼唱着,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谁也不能撼动它们的内心,一切都自由,像我一样。
世人羡慕我的自由,我可以不顾所有,一切的一切,全都凭着内心——没有人怪罪我。可是我却羡慕世人,他们有自己生活的意义,有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有自己的归宿,而我是孤独的。我从何而来,又要到哪去,也许我自己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