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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下定决心好好生活,情绪仍阴晴不定。久病多思这个词,当真不假。
某天的心情不太美丽,如这阴沉的天。中午12点半,严辉扶我上床睡觉,母亲来看我。想着她和小姨多说点话,我比平时晚起了半小时,平常也没什么,今天憋了尿,一起床就恶心想吐。
我作息规律,三点半以前的一小时专门写东西。一低头,又开始恶心。母亲还在和小姨絮絮叨叨拉家常,心烦意乱的我更是一个字也打不了。我催她快走,她有点讪讪,小姨忙打圆场说我要写东西了。
其实母亲不是第一次被我催走了,每次她来,都想多呆会儿。我理解她,她年近70,闺女得了这样的病,多看一眼是一眼。可以我的角度看,我多看她一次,心里就难受一次。
她随口唠叨的家务事,我已经不能为她排忧解难。听来听去,只会让我感到力不从心,烦恼更甚。母亲之前的大事小事,小到穿衣戴帽,大到看病陪床,多是我一力承担。想象她以后没有我照顾,日子得多辛苦。
想着她走后我能继续打字,结果恶心的感觉愈加严重,兼之心乱如麻,索性让小姨打开电视追剧。三点半,小姨和我吃饭。
2021年10月,我不能自己吃饭以后,三餐改为二餐。上午晚上各一,下午喝点小米粥和蛋白粉。上午喝白粥,母亲喂我。晚上严辉自己吃饭以后,再和我吃,时间长达一个半到俩小时,中间要热一下馒头和炒菜。
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自己不能吃饭,但当这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我依旧难受到不行,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不能自理。整个十月,我焦躁不安,乱发脾气。照顾我的母亲日日小心翼翼,严辉一贯直男思维,和我说他绝对不会不管我。或者在我哭泣时,抛来一句日子还得过下去。直到有一天,死寂的屋子里传来母亲尽力压抑的声声啜泣,我彻底安静了,与不能自理的自己握手言和。
严辉在和我吃饭这件事上很有耐心,我一直觉得他太辛苦。白天上了一天班,到家后不得休息,马不停蹄和我吃饭。他要是累倒了,两个孩子怎么办?那天我在思索着吃饭不用他有什么办法。脑子里灵光一闪,改变了流程,改成下午小姨和我吃饭,结束了他长达一年零三个月的晚饭喂饭史。
小姨做事很精细,很快琢磨出米饭焖得不干不湿,菜磨碎拌在米饭或馒头里,减少了我咀嚼的时间,吃饭的过程控制在50分钟以内。
小姨是在2022年7月1日来到我身边照顾我的。母亲的腿需要手术,她已年迈,已经扶不稳我日渐滞涩的身体。小姨放弃了退休后另找的工作,这一举动犹如雪中送炭。严辉教育严格,要知恩图报。
剧情正演到女主的父亲中风瘫痪在轮椅上,没有灵魂的模样,我恍惚看到了以后的我。心情愈加惨淡低落。恨死了这讨厌的代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