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淀的故事(一百三十二)水塔

海淀的故事(一百三十二)水塔

小留流第242篇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自打宋朝《三字经》便广为流传、家喻户晓,到我小的时候却淡出了学堂。90年代《新三字经》风起云涌:人之初,无善恶。性相近,习相远。。。还有:人之初,如玉璞,性与情,俱可塑。。。。等等吧

   嘿,巧了,昨天做个梦,混沌中似乎大梦初醒:人之初,性本定。性相远,习相动。。。瞧瞧,或许灵魂在动,稍后另开灵魂篇时,我们好好聊聊“人之初,性本定。性相远,习相动。。。我们立此为证。

   得嘞,继续我小时候的故事,上回说到,我大爷把酒问西山又当了一回酒仙,然而耽误了喂牛和挤奶,这下,群牛不干喽,联名状告我大爷。控诉这位老张童鞋在喂牛期间睡觉喝酒,不但影响了我们的正常生活,也严重挫伤了我们产奶的积极性,如果不能给予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全体奶牛决定不产奶了。

   好家伙,领导闻听吓的够呛,这还得了,牛奶是指定供应,万万出不得问题,不然后果很严重。还得说,领导就是领导,在大是大非面前,旗帜鲜明地站稳立场,当即对老张童鞋进行了狠狠的批评教育,并要求做出书面检讨,给牛赔礼道歉。

   这还没完呐,您想啊,老张童鞋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一定要请家长帮助他提高认识改正错误,可一打听,老张童鞋的家长早作古了,坟地都找不着了,请家长的事也就告吹了。不过还好,老张有个兄弟住在海淀镇,这不,把我老爸找来,展开了一次热情友好的讨论,发表了联合声明,一致通过以下决议。

    大家知道,那个时期一切以阶级斗争为纲,以最高指示为准则,联合声明如下:

   一,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鉴于老张童鞋的问题属于人民内部矛盾,是可以团结的力量。但老张童鞋经常喝酒,常常一天就把一个月的工资喝光(喝醉了,躺在路边什么都丢了)导致本月生活没有着落,连饭钱都没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吃不好怎么去喂牛。

   二,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老张童鞋经常喝酒,影响挤奶和喂牛。常言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估摸他的错误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好的。经双方一致同意,财务部门関饷时暂发老张童鞋工资,交由其兄弟代为保管,并安排老张童鞋当月的喝酒及一切生活费用支出。

   三,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不是。是自己头脑里固有的吗?不是。一个人犯了错误不要紧,关键是要认识清楚错在哪里。我们首要任务是产奶,也是头等大事,奶牛的疾苦就是我们的疾苦。由于老张童鞋与奶牛的关系闹的如此之僵,为平息牛愤,从即日起撤销老张童鞋铲屎官职务,调到水利部门另有任用。

                                    此致革命的敬礼

                                                      ——某年某月某日  西郊农场厂部

   好家伙,老张被撤职的消息一出,牛群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一个个尾巴摇的,挂个锣能敲出鼓点来。得嘞,牛群是如何的载歌载舞咱暂且不表,说说我大爷调水利部门的事吧。


(水塔)

   其实还在畜牧队,负责给单位和奶牛挑水,不过用的不是扁担水桶而是看水塔。您想啊,水是生命之源,谁都离不开水,更甭说畜牧队,人吃牛喂的用水量很大,又没市政水,好在地下水很方便,山前山后泉水又多,挖个坑就能出水。

   咱们聊过,畜牧一队在上庄路的西侧,重要的单位,早早就挖了一眼井,上面盖起很高的水塔,如图,畜牧队水塔就这模样,像个手榴弹。您骑车从屯佃大桥过来,等看到一栏栏黑白花奶牛时,唉,老远也能看见紧北头的水塔了。

   话说这一天,我和老爸来看大爷,正赶上下雨,京密引水渠南岸的柏油路虽然湿滑闪着亮光,骑车还是没问题的,等拐到上庄路可就崴了泥,黄泥沾在车轱辘上越骑越粗,瓦圈很快就兹满了,蹬都蹬不动,只能下来找棍挑,就这么走走挑挑,终于看见水塔了。

   我也是头一回知道大爷看水塔,老远看见红水塔,跟手榴弹是的,我是又激动有惊奇,我一定要看看水塔里面长什么样儿?往西拐下上庄路,有一小段下坡,还有条水沟直通水塔跟前。

   我扔下自行车就找水塔的门,嘿,门朝南,不大也不高还是拱形的,门居然开着,我一眼就见坐在小床上的大爷,嘴里喊着大爷,一头冲了进去,大爷笑容可掬的站了起来。我抓着大爷的手,脑袋开始四下寻摸,嘴也不闲着:大爷,大爷您这真好玩儿,上面这么高啊!大爷顺着我的目光抬头向上看,果真,上面很暗,在微弱的光线下,隐约辨出一个很高很高的圆筒形房顶,跟家里房顶一点都不一样。

   我发现,这是一直径3米多的圆形屋子,进门右手是张小床,由于墙壁是圆弧的,床中间挨墙地方还空着一条缝儿。屋里到处是铁管子,粗的细的、横的竖的还有弯的,有通向塔顶也有掉头进入地下的。

   我看了半天才发现,一堆管子下面有个井,黑黢黢的看不太清楚,不过借着头顶那盏发着黄光的灯泡,隐约看到下面有水面的反光。就这么,我把水塔足足看了一溜够,可还是弄不清水塔是怎么供水的?赶紧上前抓住大爷的手,一边摇晃一边说:大爷您这水塔怎么供水呀?

   本来和老爸说话的大爷,低头看了看我,笑容可掬地说:我把井里的水抽到顶上的罐子里,看这些管子了嘛?再顺着管子流到厂部、牛棚、奶站什么的。我赶紧问:您是怎么把水弄到上面去的呀?大爷仍旧乐呵呵地说:我一搬这个,说着,转身走到床头,嘿,我这才发现,床头上方墙上有个手风琴大小的电闸,边上连着一尺多长的把儿。

   大爷说着走到电闸前,抬手抓住把手,向上一用力,就听嘎噔一声,顿时脚下传来电机的轰鸣声,搭上屋子小点又没窗户,声音很大,说话听着都费劲,大爷说:井里的水就这么抽到上面去了。

    我又赶忙扒着管子往井里看,电机的震动和漏水的缘故,刚才还平静反光的水面,此时变得支离破碎还老变幻呐。


(水帘洞)

   脚下水泵嗡嗡作响,那边管子滴答渗水,嘿,可有意思了。就在我东瞧西望四下寻摸时,突然,外面传来稀里哗啦落水的声音,而且水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最后变成哗哗的,我赶忙看向门口,好家伙,门口成水帘洞了。

   我发现水像幕布一样落下来,砸到地面哗哗的可好玩了。我急忙问大爷,这是怎么回事儿呀?大爷扭身走向电闸说道:水满了。只见大爷伸手按向电闸上的一个红色按钮,就听啪嗒一声,随即轰鸣的电机声像泄了气的皮球,越哼唧声音越小。

   我再看门外,水还在稀里哗啦的流,唉吆,今天太好玩了,我一头冲出水帘洞,一边抹哧脸上的水,一边抬头看向塔顶。嘿,水沿着水塔上沿儿还在稀稀拉拉往下流。这回明白了,畜牧队也好,奶牛也好,吃用都是这水塔的水,大爷的工作就是向水塔里灌水,当稀里哗啦流水时,就关闭电闸然等待下一次再灌水,好玩、好玩太好玩了。

   感情,灌水全凭人喊,一旦水塔没水了,人们跑来喊上一嗓子“老张水”,大爷就去搬动闸把,轰隆隆的把水送上去,等到稀里哗啦流水再按红色按钮停止供水,没黑没白周而复始。要说这活也挺枯燥熬人的,没人爱干老溜号,断水也是经常的事儿。搭上还要安排倒班、节假日加班,为这事领导可头疼了。

   唉,这回好了,领导识人善用,我大爷全包圆了,还杜绝了出去喝酒,减少了酒驾,一举好几得。我爸也是临危受命,每月过来安排大爷的伙食费、备上酒费,余下的银两等大爷回家,再陆续打点酒钱,细水长流嘛,您还别说,一月下来还有结余,我家也得到了大爷的帮助和实惠,您瞧瞧。

                                                         2025年6月28日  海淀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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