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曹锟鼻涕一把泪一把,好像受了多大委屈,大冯表示很同情,也跟着狠狠的蹭了蹭刚切开的大葱。
“兄弟这是咋了?”大冯一脸关切,“快给哥说说。”
“他们太欺负人呐”曹锟一下子哭出声来,“咱们直隶堂口真是丢脸丢大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冯有点着急,“你倒是说啊。”
“大段他们欺负大哥你,我看不下去了”曹锟一把抓住大冯的手不住的晃,“欺负你不就是欺负咱堂口嘛,这仇得报啊。”
大冯一听,呀呀呸,亏你还好意思说,哥被人堵在墙角挨揍的时候,怎么就看你在一旁呵呵笑。现在又是鼻涕又是泪的,演无间道吗?你还嫩了点。他无奈摇摇头,没说话。
见大冯沉默不语,曹锟觉得这把火烧得不够,那要继续添柴火。他哇一嗓子“咱直隶堂口真是没人了,大哥你自己被逼上梁山还不知道反击,这兄弟们还能去哪伸冤呢?还有前途吗?”
“不是我不反击,只是咱也要看清现实”大冯咂咂嘴,“你们都要打,就我一人想着坐下来谈。哥尝试了,可是拗不过悠悠众口,还能怎么办?”
“兄弟是被大段骗了,所以上了他的贼船,现在醒悟了”曹锟还不忘来一脚,“你咋不明说呢,哪怕是偷偷给个暗示也好。”
呵呵,怨我啦,还不够明示吗?这曹锟整个一二五仔吗?你装什么糊涂,卖什么傻呢。大冯一顿暗骂嘴上却说“那你现在是准备怎么做呢?”
“全听大哥的,绝对不让你为难”就等这句话呢,曹锟一把擦掉鼻涕分析道,“南方战事未平,现在正是咱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北洋前线虽然军队众多,但张作霖的绺子兵撑门面还凑合,真要干上了,还不是给广西狼兵送人头;大段的雇佣军都是新兵蛋子,光听到炮声还没看见人影就一路狂奔,就这还不算,吓得拉了一路子,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那股味;说到底还是要靠咱们北洋的老兄弟。是战是和,大哥定下方向,兄弟们绝无二话,一旦咱夺得这民国一统之头功,人心向背自然分晓,莫说这总统之位,就算咱直隶兼了内阁,那旁人也无话可说。到时候,大哥转正,我呢,就给大哥当个副手,跑跑腿倒倒茶什么的,伺候在大哥身旁也免得你一个人孤单。”
大冯瞬间明白了,看来这曹锟在大段那价钱没谈拢,买卖告吹了,所以才来自己这院兜售他的宏图大业。这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转正,你当副手,这有点让人担心。想想看,你现在只是个分舵主,已经是左一头右一巴掌听调不听宣,这让你当了二当家的,北京就在你窝边,我还能管得住你吗,难保你不会比大段更武断,想一想都有点小怕怕。
可是这的确是个机会,转正谁不想,滇桂不也表达了这个意思嘛,倘若争取到曹锟,正如他所说,只要在大选前搞定一统之事,那希望还是有的。大冯这内心也是很纠结,不过就这样许给曹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他总觉得有些不划算。
“这个嘛”大冯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笼统一些好,“咱们兄弟谁跟谁,还用的着分那么清吗?谁不知道你曹三爷和我是过命的兄弟啊,这我来当总统和你来当有什么不一样。既然这样,咱又何必去计较什么副手呢?做人呢,还是要有点底线,咱不能只顾自个撑死,不管别人饿死不是?好歹大家也是一家人,总不能吃相太难堪。况且,这一统之后不还有滇桂嘛,人家满心欢喜的接受招安认咱做老大,你总得给点甜头不是?”
得,曹锟心里一凉,说来说去不就是不同意嘛,嘚啵那么多干嘛,我又不是你儿子,大道理还需要你教吗?你也真是够小气,人家大段再怎么地,至少还有个副哥的位子留给我。你这当大哥的真可以,话是捡着好听的说,就是没见丁点实惠,香煎牛排让你独吞,连个鱼香肉丝都不留给我,这兄弟还有必要做吗?
曹锟有心发飙,可还是忍住了。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纯粹是自找没趣,他擦擦眼泪拱拱手“大哥就是大哥,这想法就是不一般。”
“哎,不容易”大冯摇摇头,“这一哥位子看着光鲜,个中苦痛,谁人知晓呢?真不如当个逍遥自在的王过得舒坦。”
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说辞而已,真的觉得苦,那为什么还赖在那不下来呢?嘴上叫嚷着苦苦苦,身体却是很诚实,硬是霸着位子不挪一下,你还真是个戏精。
曹锟心有怨言却挡不住笑脸相迎“大哥受累了,那你还是多休息吧。”
两边都没淘到宝,曹锟不免有些失望,这接连受挫,就像被人浇了盆凉水,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本来站队就是看谁给的好处多,现在看来,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这任务执行起来肯定要打折。北洋这一松动,南方很快就起了连锁反应,广州城里又有什么样的变化呢?且看下回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