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青门的路上,姜入画带他们走了另一条路。
他们走到了权京极为热闹的玉麦市集。
看到热闹的沿街商铺,和面容上看起来很快乐的人群,冲淡了姜入画和罗真刚刚在草头村的压抑不快。
只有曹如心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她看着姜入画和罗真正有说有笑,她的脸上只有淡淡的死感。
姜入画转过身笑着问曹如心:“曹姑娘,要不要尝一下玉麦市集超级有名的罗云社甜豆腐,你是花洲人应该口味也是甜的。”
她又对罗真开朗笑着说:“罗公子,你们西遥城的人喜欢吃咸的,但是入乡随俗吧,尝尝看甜豆腐如何?”
罗真抱剑回答:“姜姑娘,这罗云社的甜豆腐一定比你的笑容一样甜吧。”
姜入画咯咯笑了起来。
但是罗真却没有注意姜入画的笑容,因为他在附近的人群里听到了一阵铃铛的响声,叮铃铃叮铃铃。
这铃声一下子震慑住了他的心神,罗真条件反射般一下子窜到了那个身上带着铃铛的少女面前,一把拉住了蓝衣少女的胳膊。
罗真还没看清对方,就大声叫道:“铃儿。”
曹如心和姜入画顿觉事情有异,对视一眼跑到了罗真身旁。
蓝衣少女有着娇俏的面容,她又惊讶又害怕又生气,骂道:“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
姜入画认出了蓝衣少女:“李玲儿姑娘。”
蓝衣李玲儿问姜入画:“这个人是谁啊,我不认识他!”
“李玲儿?不,她不姓李!”罗真看向少女,方才如梦初醒,放开了握着少女手臂的手。
罗真一脸诚恳:“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李玲儿骂道:“你都把我手臂弄疼了,怎么能这么轻飘飘放过你!”
罗真叹了一口气:“我的故人已经死了,是我刚刚在做梦罢了。”
李玲儿听到这句话,心神一震,心想原谅这个冒失鬼算了。
罗真抬起眼眸深深看向李玲儿,看到她抚摸着刚刚被自己握住的地方,于是道歉:“李玲儿姑娘,我送伤药给你。”
李玲儿瞳孔地震,冷下脸怒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东西,滚远一点。告诉你,我可是天下第一高手,也是当今靖王爷夏侯新月的未婚妻,你给我滚远一点。”
姜入画拉了拉罗真的衣袖,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纠缠,又对李玲儿说:“李玲儿姑娘,这位罗兄弟冒犯了,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玲儿哼了一声,又补充说:“夏侯新月长相俊美无双,气质超凡脱俗,好好看看你自己的狗样,哼。”
说完,李玲儿甩袖离开。
罗真自嘲一笑,虽然明明知道比夏侯新月好像怎么比都是输,但是心里隐隐约约还是有不甘心,莫欺少年穷,待看将来谁更胜一筹。
曹如心问姜入画:“我怎么记得这位天下第一高手靖王爷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娶亲吗?”
姜入画轻声在曹如心耳边耳语:“这位靖王爷风流成性,所以婚事一再耽搁。靖王爷现在和谁都没有定下婚约,是这位李玲儿自己说的,她是他的未婚妻。”
曹如心哦了一声,声音带着叹息。
此时,迎面走来一位老妇人,她膀大腰圆一看就十分壮实,正是那天替何家二小姐送药的秦嬷嬷。
老妇人神情略带严厉,语气却十分平缓和善:“曹如心姑娘、罗真公子,我家姑娘正在醉仙楼大宴众人,不知道两位可否赏光,来醉仙楼一聚。”
曹如心看向姜入画,姜入画眼神的兴奋透露了,去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曹如心点头。
罗真自然也很想去。
曹如心知道何家的产业很多,遍布整个中原,甚至是不知名的小国。
但是,这个醉仙楼其实不是何家的产业,醉仙楼是权京最出名的销金窟。
原来醉仙楼就在不远处,所以宴请众人的何家二小姐也连同偶然路过的他们一起宴请了。
走进醉仙楼就看到富丽堂皇的装饰壁画,极高的屋顶和内部楼梯将室内分成了三层。
中间有一个很大的舞台,一群身着飘飘欲仙纱衣的舞女正在翩然起舞,一边舞动着曼妙的身躯,一遍将臂弯篮子里的鲜花撒出。
舞台两边乐师们正在吹奏着箫、琵琶、古琴和扬琴。
每根很粗很高的顶梁柱边都有树形多层烛台,将室内照的灯火通明,让曹如心有些晃眼。
这时,这群舞女纷纷用碎步走下了舞台,而有一名紫衣华服男子从天而降。
曹如心不由小声说了一句:“紫衣啊。”
罗真听到后也了然,紫色颜料很贵,能穿紫衣的人非福则贵。
曹如心不由惊呼一声:“剑气!这世上真有剑气!”
那位紫衣男子,每一个动作都会带有浑然天成的一股气流,让他衣袂随风而动。
紫衣男子的剑法从一开始的很慢,到后来的肉眼难以辨识的快速,更难得的是他有一流高手才有的剑气。
但是,很快的是那位紫衣男子又一次翩然而去,不见踪影。
姜入画对曹如心一脸花痴地说:“靖王爷果然俊美。”
曹如心疑惑:“我没注意到他长什么样。”
面对姜入画的疑惑,曹如心说:“我只注意到他的剑招和剑气。”
姜入画:“是啊,只有一流高手才有剑气。”
罗真微笑着,整个人焉焉的,真是比容貌输了,比家世输了,连自己引以为傲的剑法他也输了。
不远处,有人起了小纠纷,曹如心远远望过去,原来是那位蓝衣姑娘李玲儿和叶梓大人以及好友东方明。
东方明正拉住李玲儿的衣袖不让她走。
罗真走了过去,她们也只好走了过去。
东方明叫嚷着:“你打翻了我的葡萄酒,连一声道歉也没有!”
“你不要拉我,我是夏侯新月的未婚妻,我要找他去。”李玲儿不耐烦地说,她看见罗真走了过来,更觉得不快。
罗真冷着脸看着这一切。
叶梓大人安慰东方明:“算了,东方你就让她走吧。”
东方明少年心性:“我可没这么好脾气。”
他对着李玲儿说道:“谁都知道靖王爷现在没有婚配,你只不过是自封是他未婚妻罢了。”
李玲儿小脸不悦:“不是的,是他跟我说的!”
东方明拉住衣袖的手不放松,口中羞辱:“该不会一夜风流,被骗了吧。除了你没人认为你是靖王爷的未婚妻。”
李玲儿只觉得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胸闷难忍,脸上通红一片,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下来。
罗真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切,让李玲儿更觉羞辱。
这时,叶梓大人拿出衣袋中的帕子替李玲儿擦起了眼泪,他柔声说:“女儿家的眼泪很珍贵,只对自己哭,和对自己好的人哭。”
然后,对东方明严肃喝道:“东方明,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还不快把手放下。”
东方明也脸上有惭愧的神情,放下了拉住衣袖的手。
李玲儿深深地看向叶梓大人:“我认识你,你是人称鬼罗刹的叶梓大人。”
叶梓大人微微一笑:“放心,我只对付坏人,不欺负女孩子。”
李玲儿破涕为笑。
叶梓大人提醒:“还不快去追你的心上人?”
李玲儿啊了一声,笑容满面对叶梓大人挥了挥手,示意再见。
叶梓大人点头。
李玲儿转身离开。
叶梓大人对东方明说:“对女孩子,要温柔,你何必呢。”
没想到叶梓大人的举动,惹起了罗真的不快,罗真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
东方明也自觉有愧,他举起酒杯示意要和叶梓大人撞杯一下,两人撞了一下酒杯,算是冰释前嫌了。
曹如心笑道:“两位的友谊真是美好。”
东方明和叶梓大人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有罗真还梗着脖子,心里不痛快着。
这时,秦嬷嬷开口:“二位,我家姑娘正在二楼。”
曹如心:“有劳嬷嬷,带我们上二楼了。”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