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我和傻儿一起摔倒在路旁,大车从我肩膀头一闪而过。我站起来,定了定神儿,抻了抻胳膊腿,感觉没啥事,又把傻儿扶了起来。这会儿,队长他们也返回来了。队长问我怎么样?我说没事。队长说,还是年轻人灵活。你和傻儿别干了,回去休息休息。
我在“侯哥侃插队之一”中说过,插队之前,我曾经想写一部小说,题目都起好了《前程》,并且写了第一章。其实,我在青少年时的理想不是文学家,而是科学家。少年时代我最喜欢看的杂志就是《我们爱科学》,喜欢看的书是《十万个为什么》。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版的科普书籍和科普杂志,水平都很高,图文并茂又通俗易懂。我上了高中后,偶然在家里的旧书中找到一本文革前我姑姑用过的中学物理书,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课本的前言。可以说,编辑用诗意的语言描述了学好物理,对祖国社会主义建设和自己生活及工作的重要意义,让人不由就产生了学习物理的兴趣,也蒙生了要做物理学家的理想。
下乡插队后,科学的理想并为泯灭,当不了物理学家,那就做农业科学家。我利用回保定探亲的时间,在新华书店买了几本有关农业科学的书,其中一本是竺可桢先生的《物候学》。竺先生用比较通俗易懂的语言,讲述了物候学的原理以及在农业生产上的作用,给我很大的启发。还有一本《农业气象知识》,里面的二十四节气歌我到现在都会背。通过学习我知道了,农作物要想获得高产,种子是最重要的。没有优良的品种,再好的土壤和肥料也不行。优良品种从哪来?当然要经过培育。培育优良品种的第一步就是选种,然后才能大规模育种。
为了寻找优良品种,我曾顶着大太阳在地里寻找株高穗长,籽粒饱满的小麦品种,并把它们套上了纸袋子。我发现,那些长势比较优良的麦株,大都隐藏在麦田的中间部位。但由于它们天生丽质,发现也不难。
其实,培育优良品种是一项非常复杂而艰苦的工作,并非一般人所能完成。它不仅需要深厚的专业知识和技能,更需要有专业的团队和实验基地,也需要有恒心和毅力。一个优良品种的培育成功,往往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时间。就凭自己当时的知识水平和所处的环境,想搞优良品种的培育,近乎天方夜谈了。
除了想搞良种实验,我们那会儿还想为村里制作菌肥。插队之间,我们曾听过一位在保定雄县插队的知识青年的报告,他在报告中主要讲了如何在农村制作菌肥,为当地的农业生产做出了贡献。据他说,制作菌肥投资很小,主要就是一些试管,还有接种箱,酒精灯等。但增产效果明显,一般可以增产百分之二十左右。报告会结束后,我特地找到他,对他说,以后要向他请教制作菌肥的方法,并要了他的地址。下乡插队不久,我们就对村里的刘副书记谈了要试验菌肥的想法。刘副书记说,他听说过菌肥,要真能试验成功当然好。得到大队领导的支持,我便给那位知识青年写了信。他来信说,非常欢迎我们到他们那里光临指导。
大队很支持我们去学习制作菌肥的技术,还给我们四个人提前支取了二十块钱的差旅费。就这点差旅费我们也没花完。除了来回的长途汽车费,吃饭,住宿都是在他们那儿的知青点,人家也没收钱。
从雄县学习回来后,我们开始着手制作菌肥的试验。其实,所谓的菌肥就是将培养出的有益于植物抗病增产的微生素掺和在土壤中,通过发酵的作用使其大量增长繁殖。菌肥的主要作用是改善土壤活性,补充作物养分,从而产生增产效果。
在村里的支持下,我们购买了试管、酒精灯、酒精、培育基等必要的实验物资,制作了接种箱。我们从雄县带回了一管菌苗,第一步就是先利用这管菌苗接种,把菌群扩大,然后才能掺和到土壤里,从而形成菌肥。接种需要干净卫生的实验室。村里哪有这个条件,只能在一位社员家找了间装杂物的小屋,经过打扫后将就着用。为了营造一种科学研究的气氛,我们还在小屋里张贴了几副伟人语录,有毛主席的“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有马克思的“在科学的道路上,只有不怕艰难勇于攀登的人,才有希望到达光辉的顶点”。
接种的工作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第一次我接种,由于操作不熟练,把酒精灯给碰翻了,差点把接种箱给烧了。后来也不知为啥,也可能是那个实验室的卫生条件根本达不到要求,一直接种不成功。接种这关过不了,更别提往土壤里掺和,制成菌肥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