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了,被告知要选择的:
他们温柔地告诉我,我是谁。
我等待着,不知该学些什么:
此刻,再次失明,宛若初生。
第一个成年期的形成,不是基于我们对自己和外界的了解,而是基于我们对父母及各种体制的指导或模式的依赖和困惑。
人到中年,必须解决父母情结在几个方面的影响。
首先,在最本质的层面上,教养的经验是关于生活本身的原始信息——它是支持性的还是伤害性的,它让我们感到温暖还是冷酷。父母的形象缓解还是加剧了孩子与生俱来的焦虑?这就是个体核心焦虑的形成,它是我们所有态度和行为的基础。
其次,亲子经验是个体与权力和权威的初次接触。人到中年,找到自己的权威是当务之急;否则,后半生仍被童年的变化无常所支配。因此,一个人必须努力抓住内心所有的对白,并使之意识化。
那个“检查”的“我”是谁?“发号施令”的又是谁?这些内在的权威,很可能是母亲、父亲或他们的代理人。
如果一个人能够停下来,扪心自问:“此刻我是谁?我有什么感觉,我想要什么?”那么,他就不是在反射模式中,而是活在当下。
“检查”的潜在本质是一个人生活在过去。如果没有能力活在当下,做一个自我定义的成年人,那么一个人就仍是过去的囚徒,与自己的本性和成年人格相去甚远。
意识到这种不真实性,起初会令人沮丧,但最终会让人解脱。承认内心对外界权威(投射到了伴侣、老板、教会或国家身上)的依赖,是多么令人羞愧。
即使在今天,选择自己的道路也常常显得可怕。正如一位分析家说道:“我曾被告知,考虑自己就是自私。直至今天,当我提到‘我自己’或使用‘自我’这个词时,我仍然感到内疚。”
与处理父母情结和争取个人权威相对应的是,一个人把自己的身份认同投射到子女身上。许多父母都将他们未曾实现的生活投射到孩子身上。前面提到有许多表面上望子成龙和望女成凤的父母。
父母是充满爱心地养育和保护子女,还是不恰当地借由孩子来生活,两者之间似乎只有一线之隔。正如荣格所指出的,孩子最大的负担就是父母未曾实现的生活。例如,当父母的生活被焦虑所阻碍时,孩子会发现自己也很难克服阻碍,甚至可能会无意识地忠于父母的发展水平。
父母越个体化,孩子就越自由。
没有什么比真实更重要的了
——我说,尽管仇恨是人们呼吸的原因——
因为我的父亲活出了他的灵魂
爱是他的全部,胜过一切。
“既然我不愿做奴隶,我也就不愿做主子。”我们希望父母赋予我们做自己的自由,我们也就必须给孩子这样的自由。
父母越是将孩子视为自己的延伸,而不是可以独辟蹊径的生命,就越容易感到失望。如果我们真的爱孩子,能为他们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地让自己个体化,这样他们才能自由地做同样的事。
孩子值得与众不同,他们对父母没有任何义务;他们不是来照顾父母的,父母才是要照顾自己的。让孩子复制父母的价值体系,这些都不是爱;这是自恋,它阻碍了孩子的人生旅程。一个人个体化已经很难了,为什么他还要承担父母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