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祭灶,春节来到。”祭灶这一天,我们四口回老家看望公婆。
我和先生到集市上置办年货,路过十字路口,从远处飘来叫卖的声音:“谁买老鼠药?”当时风比较大,声音在风中变形,听起来有一种悲凉的感觉,我的心被这叫卖声触动着。扭过头看上去,终于在拐角的墙角下,看到了一位在风中瑟瑟发抖的老妇。她头发乱蓬蓬的,穿着破旧的衣服,手提着一个红袋子,口中不停的喊:“谁要老鼠药?”尽管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人去关注墙角边这位老妇,更没有人去照顾她的生意。我把口袋掏净,只有10元的现金。当时有一个想法送钱给他,但要尊重他。我不加思索的向他走过去,走到他面前,把10元钱递给她说:“给10元钱。”她问:“为什么给我钱?”我看见她的红色提兜里面是一些粘鼠板,这对我们家没有什么用处,我随口说,“从地上拾的,送给你。”老妇说:“不是我的,我不要”。我本来怕伤她的自尊,但买粘鼠板确实没什么用处,我随机编了一个理由,“您长得像我姨,我很想念她”她说:“感谢主。”我随口接道:“我也信主”老妇问:“你是哪个村的?”我答道:“我们都是主的子民。”这位老妇女高兴的说“主会祝福你的!”
我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否合适,我也不是一个特别富裕的人。我的心被凄凉的叫声触动了,这只是我随心所做的一件事情罢了。
婆家村有一位男孩上高三,因玩手机而被停课了。他已经在家待一个月了,父母很着急,托我们给他的班主任说说情,想早点回学校上课。
这位男孩本来在焦作上学,成绩很优秀,他的母亲在学校附近开个烧饼铺,虽然辛苦,母子俩人生活的有希望。后来男孩的父亲在家有了相好的,要与他的母亲离婚,于是母子二人转学回老家。这位男孩从那之后 ,没认真听过一堂课,学习成绩一塌糊涂,整个人沉浸在网络中。男孩的母亲见了我,向我倾诉,边说边哭,泪水淹没了她的双眼。这位母亲,希望我和他的儿子谈一谈。
天快黑的时候,母子二人来到了我家,后面跟着他的父亲。婆家人也很热情,都劝这位男孩好好学习,不要再玩游戏了,好像孩子是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我发现男孩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他穿着棉睡衣,棉拖鞋侧面有两处“张了嘴”。我看不下去,走到他的身边问道。“孩子,听说你以前学习成绩非常优秀,那时是怎样的感受呢?”这句话就像一个催泪弹,男孩儿流泪不止。我怕人多,男孩子的心打不开,于是把他拉到一个卧室里。我先和男孩谈了咨询的保密原则,男孩子把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了一部分。男孩子由沉默到开口说话,由刚开始低着头到后来抬起头,由阴沉着脸到离开时的微笑。男孩子内心压抑了那么多的情绪,他的父母闹离婚,他从熟悉的地方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的爷爷姥爷又相继去世,他的内心积压着太多的愤怒悲伤,委屈。无助,无奈,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因父母情感的破裂,迷失在游戏中,他是家庭的牺牲品,也是父母关系的拯救者。
临别,我对男孩妈妈说:你要照顾好自己,孩子就会安心学习。我又对男孩说:你先照顾好自己,你的妈妈才会放心,你是妈妈的希望,将来的依靠。母子两人激动的点点头。
中国的婆媳关系向来是个难题。我和婆婆从来没有当面“红过脸”,更没有吵过架。但总感觉和婆婆之间有一层隔膜,让我们的心无法靠得更近。婆婆已经过了70岁,我也是将近半百的人了,我想余下的时光和婆婆相处好,形成和谐、通畅、融洽的关系。本来想通过和婆婆交流,把我们心中的“结”打开,我思考了几天的时间,还做了比较详细的文字计划。回到家看到婆婆的热情,辛苦,我放下了这种想法。其实每个人都不容易,宽恕别人就是宽恕自己。
来到槐树林,看到黑褐色的树皮,树干,高大的槐树干顶着不成比例的树冠,如同巨臂伸向天空。人们因挖走了很多沙土,不少槐树匍匐在地上,还有的横卧在地面上,槐树的枝干像喊救命的“战士”。人们挖走了槐树扎根的沙土,破坏了他们生存的环境。当槐树倒下去,他们的命运就走向了死亡。看到倒下的槐树,我心里很难过。
看到这些树,这些画面,我有一种凝重,厚重,沉重的感觉。
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张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