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又梦到外婆了。她走了这些年，在梦里还是老样子，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暖意。

场景是大年夜前一天，我在自己家，肚子饿得发空 —— 两顿饭没进了。脚下像长了眼睛，自然而然就往外婆家去，那条路走了太多年，闭着眼也认得清砖缝里的草。

新年天刚亮时，原是盼着的。想着外婆家总有热粥热菜，能把空肚子填得实实的。可来拜年的人没断过，脚步声踩着晨光进来，说笑声裹着寒气出去。外婆被围在中间，手忙着递糖，嘴忙着应 “新年好”，压根分不出空来瞧我。就这么着，又饿了一顿。

醒来时，窗外墨黑一片，原是半夜。女儿不在家，房子大得有些空，脚步声在地板上荡开，又轻轻落下来。摸黑去了趟厕所，回来往床上躺，倒像是把梦里的饿也带了回来，空落落的。

再睁眼，天已泛白，梦里的事像被晨雾遮了，记不清外婆的表情，也记不清那饿是真还是假。只是心里闷闷的，她走了这些年，怎么偏在昨夜，又到梦里来走了一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