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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说树平夫妻都是精神病了,只是树平并没有疯,树平或许只是想唤醒妻子阿珍的记忆,只可惜他做不到。甚至,连阿珍的骨灰也只是悄悄地埋在祖坟那儿。
树平家穷,到了二十九也不敢谈恋爱。或许,他是老实人的缘故吧。他排行老三,大哥二哥以及四弟都结婚了,还有最小的兄弟也在谈着女朋友了,只有他闷着头扎根在土地上。
终于,有一个看着他长大的村民老三爷看不下去了,在冬季农闲的时候带他去相亲了。起初,树平还以要砍柴为由不想去,不过被大哥给骂了一顿就去了。
连续相了三个,他没有看上那个大龄剩女,也没有看上带两个孩子的,反而是看上了一个死了丈夫发疯后回来娘家的女人阿珍。这多少有点让老三叔觉得有一点意外。
毕竟,阿珍死了丈夫后疯疯癫癫,虽然现在清醒了很多,可是谁也说不准她什么时候又疯了。可是,树平就看得上阿珍。
去相亲的时候,老三叔就告诉他尽量要那个老姑娘。可是,树平实在忍不了那个老姑娘的脾气,于是让老三叔带他去看死了丈夫带两个孩子的,可是问清楚了树平又再让老三叔看最后一个。
相比带孩子的,树平觉得阿珍非常适合与自己结婚。带孩子的没有多少土地,自己恐怕养不活这孤儿寡母,更何况如果还要自己的孩子那以后的日子就更加艰难了。自己就是因为太穷了才娶不上媳妇,他才不想等以后的后代像他这个样子。
阿珍虽然是嫁出去的姑娘,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但是丈夫出了意外死去后,她因为伤心过度精神病院康复了,就随父母在一起生活。于是,父母就把田地分成了三份。
六个人的田地,分成三份是这样分的:二哥养父亲,二哥就种着自己和父亲的那一份;三哥呢,养母亲也就种着母亲和他的那一份;而阿珍回来后,父母看她命运不好想把她留在家里也就种有了自己和大姐的那一份。
作为老丈人老白希望树平能够放弃家里的土地,然后来这里种阿珍的田地。毕竟,阿珍这个样子如果再出点儿什么事做父母的不放心。本来,老白也不同意女儿嫁给树平的。但是,当阿珍看到树平的时候,竟然有说有笑地和树平讲话,他们也就同意了。
有舍才有得,树平于是把自己那点可怜兮兮的田地留给了兄弟们。至于他们怎么分,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自己只要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就可以了,谁也说不清楚以后会发生什么变故。
树平带着仅有的几件衣服就来到了阿珍的三间茅草屋里,简单地摆了两三桌就这样了。老白替阿珍治病已经没有多少钱,这茅草屋也是一家人去年搭了起来的。而树平更别提了,就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好意思喊来。而父母又是山高路远,也就一个人孤身只影地来了。
村里的人都挺嫌弃阿珍,连带着树平也被嫌弃了。能娶一个精神病的二婚女人,这个人又哪里能是正常人呢?这明明就是精神病夫妻嘛,要不然怎么能相配呢?都说歪锅配歪灶,这下算是绝配了。
树平一天天地带着阿珍在地里干活,也不和阿珍顶嘴,处处都让着阿珍。他听几个有经验的老人说过,像阿珍这样的人要尽量别让她受到刺激,更不能让她独自一人的时间太长。
树平又搭了一个茅草屋,养了一群土鸡。从此,他的小日子越过越红火。两年后,他们迎来了第一个孩子。带着孩子的阿珍不去地里了,集市也很少去。
第一个孩子是男孩,阿珍除了亲近的人之外谁就不允许看孩子。有了孩子,树平养的鸡更多了。阿珍即使在家里,一方面带孩子一方面看着鸡。
三年以后,阿珍又替树平生了一个女儿。女儿满月后,树平决定盖一个小瓦房。为此,树平也就让岳母过来帮忙煮饭。
岳母看见有很多脏衣服没有来得及洗,于是就带着外孙在井边洗衣服。她只顾着洗衣服,哪知道外孙在井边玩水跌了进去。等她去打水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外孙已经沉入井底,等她哭哭啼啼地跑去叫人捞起来时,孩子已经没救了。
阿珍痴痴地抱着儿子的尸体,什么也没有说。三哥直接从她手里抢走带去埋了,阿珍才默默地流泪。发生这样的事,一家人的心里都不好过。
房子还没盖好,阿珍就再次疯了。阿珍拿着菜刀追着帮忙盖房子的人砍,幸好她看到了树平清醒了下来,要不然真的保不齐会出什么事。
大家都说把阿珍重新送到精神病院里去,在村子里太危险了。树平只好带着阿珍回了老家一趟,拜托他们把房子的收尾工作干好。在老家一个星期,阿珍在山上哭了一场后,树平认为没事了就带着阿珍回家了。
可是,当阿珍看到三哥和她妈时又疯了。树平,又只得带阿珍去县城里玩了两天才回家。从此以后,树平就警告岳母和小舅子别再到阿珍的眼皮子跟前出现。
就这样过了几年,岳父死了很多人都非得逼阿珍去给父亲上香。树平无奈,只得带阿珍去。可惜,看到了岳母与小舅子阿珍当场就操起一个塑料板凳乱砸。
这一次发作,阿珍彻底失去理智了,见人就骂就砸。树平被砸得头破血流,实在没有办法他才把阿珍送去了精神病院。
阿珍被送到精神病院后,树平的鸡也不知道被哪个好心人给惦记上了,被捉得一只不剩。树平很无奈,只得带着女儿去阿珍所在的精神病院城市打工。
阿珍疯疯颠颠地去世了,她的后事却是棘手得很。阿珍的骨灰,埋哪里好像都不合适。让树平更无奈更被动的是,他所盖的房子已经被两个舅子所占,田地也被瓜分。
田地房子没有了也就算了,可是两边的祖坟那儿都不准埋阿珍的骨灰,都互相推搡。树平没有办法,只好在夜里偷偷地把阿珍的骨灰埋到了祖坟里。
埋好后,他磕了三个头后,自言自语地说道:“阿珍,是我对不起你。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当年带着你离开家乡去打工。说不定,我们一家四口能过上好日子呢。你不在,我们已经没有家了。如果你泉下有知,就请你保佑我和女儿能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吧!”
树平爬了起来,背着熟睡的女儿连夜走出这个生他养他的村子。他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但是他只能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