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少年闰土》中,我们看到鲁迅和闰土之间小时候两小无猜。闰土给鲁迅带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个世界是人和人自然地交往,是人和自然和谐的关系,如此美好。
如果没有听李蕾讲鲁迅,我对闰土的了解也就停在这里。可今天听,发现原来后来他们又再次见面。
闰土变了。
“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这我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着海风,大抵是这样的。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又粗又笨而且 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两人相见时。
闰土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地叫道:“老爷!……”这一声老爷,人和人之间自然的那种关系戛然而止,它变成了阶层。
一句老爷,埋葬了所有美好的回忆。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这东西哪儿来的呢?“我也说不出话。”
鲁迅和闰土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闰土不再是那个自然的人,他有了身份,这个身份让他喊出了一声“老爷”。
彼此之间那个厚厚的隔阂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你就知道回不去了。你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你们是没有未来的,你们只能忆旧,可是这个忆旧,也显得无话可说,因为从何说起呢?两个人的成长速度完全不一样了,这就意味着世界的分化。
转眼间,我离开河南那个生我长大的小乡村已经十余年了,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那个熟悉的家如今也荡然无存。由于拓宽公路,今年十月份那个爸爸妈妈辛苦盖起的小洋楼已被挖土机铲平。留给我的永远成了记忆中的家。
记得小学那会儿,和那些玩伴,男同学女同学十几个,每年大年三十晚上,不约而同都会来我家。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吃吃喝喝,聊到十二点,家家户户放起了鞭炮,一起迎接新一年!接着到初中时,大家都还会春节时再相聚,在我家门口公路旁边,大家还会说说笑笑。再到高中时,有的伙伴不读书了,有的伙伴还在读书,有的在家,有的不在家,过年的时候大家的相聚人数已经减半了,在一起聊起天明显发现顶多问问大家过得咋样,寒暄几句,大家匆匆聚匆匆散了。后来上了大学来到海南,过年天冷路挤也没回老家,大多趁着暑假才回家。和那些小伙伴相聚少之又少,在大学时,个别都陆陆续续结婚,当爸当妈了,有了家庭大家的确出来聚一次真的变得很难。如今和他们相聚都一直还停留在小学时那会儿,在我家聚到十二点的场景,真的是有说有笑,大家敞开聊,敞开吃吃喝喝。
书里的结尾写:“我躺着,听船底潺潺的水声,知道我在走我的路。”这条路已经跟闰土无关了,跟故乡也无关了,“我想: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地步了,但我们的后辈还是一气,宏儿不是正在想念水生么。我倒希望他们不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来……然而我又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苦辗转而生活,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那新的生活是什么呢?鲁迅只说了一句,“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