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送来了一个老人,七十多岁。应该是他儿子和儿媳送来的。
呼吸机和仪器在耳边一直不停鸣叫,儿子在病房门口进进出出,天亮的时候没有看见他,早上护士过来量血压时,没有看到儿子,对老人的儿媳妇说,等会要扶病人下来走走。女人远远的站在床前,好像应了一声。医生来查房,在病人身上摸了一会,问了几个问题,老人的声音虚弱,医生对护士说,等会把仪器可以撤了,又对那个儿媳妇说,把病人扶起来走走,病人需要排气,不能老躺着。
这时候护士按照顺序正在给病人挂水打针。老人的病床前这时来了很多人,估计是老人的亲戚,还有老人的老伴,听到这些人的闲聊,才知道老人家是胆穿孔。病房里的几个家属都彼此望了一下,大家估计都没有想到,原来胆还可以穿孔。
“我搞了一夜,头晕眼花,我要赶紧回去睡一会。”这是大家第一次听到女人的声音。过了一会,果真就没有看到女人了。
客人们三三两两地站在病房门口,儿子有一答没一答地跟几个人讲话。护士给老人打针的时候,对儿子说,你们要把病人扶起来走走。男人口吻很不耐烦,大声说:“身上这么多管子,怎么走?”
护士听了,也有点生气:“已经跟你们说了几次了,把病人扶起来,你把管子扒在一边,人只要站在床边,站站也好啊。”
男人没有吱声了,等吊瓶挂好后,帮着把老人扶起来站了一会,等老人躺下后,就不见男人的踪迹。也许是回去补觉,也许是去招待这些看望父亲的亲戚朋友吧。
留下来照顾老人的应该是老人的老伴和另外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女人,老伴不停讲诉老人发病的过程,各种症状,表述当时的凶险,听者不住叹息,两个人一直坐在门口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聊天,声音的大小有点尖锐刺耳,听着让人烦躁,病房里的病人大部分都没有了设备检测,加上恢复得不错,都刷着手机,所以没有人理会她们。
老人倒是过一会叹息一下,似乎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听着口中在嘟囔,可惜无人理会他。
吃过午饭,老人的儿子来了,端来饭菜给母亲吃过,他母亲就回去了。他跟邻床的病人开始聊天,似乎忘记了父亲需要下床走动的事,也没有问他感觉怎样?似乎在旁边躺着的是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