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小义庄(十)



        听完四婶的讲述,我心里除了恐惧更多的是惭愧。小义庄我已去过了,四叔也受过小义将军的惩罚,这一切都说明,小义庄的人已经对南埠人越来越失去了耐心和信任。如果不能及时重拾与小义庄的信约,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更是不得而知了。花姑奶如在耳边的叮嘱,也许就是小义庄最后的期望,南埠人干万不能再糊涂下去了,一定要补救,立刻行动,刻不容缓。 

     “四婶,我就说实话了,我刚到过小义庄,看到了很多事,认识了一些人。总之,小义庄的人对我们南埠人很是失望,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四婶,我们得补救啊,不然真的晚了。”说完我把手里的竹篮递给了四婶。 突然,我一抬头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人,直愣愣走了过来。

  “平安,你这是咋了?怎么没去上学?”我惊愕的看着他。 他叫尹平安,比我小五岁,今年应该上大四,可不知为何他竟然满头白发,目光呆滞。 “啊?大勇哥。我,我......我生病了。” “你得了啥病?为何头发都白了?” “平安,你又清醒了。‘’四婶看了一眼尹平安,然后转过头对我说 :“他也去过南沟,回来就疯了,疯了很长时间,学也没法去了。今天倒是很清醒。” “你也去过南沟?你是不是看到了小义庄? 是不是进了清风寨?你还看到了什么?天啊,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我们遭报应了!平安,赶紧和我说说,也许还有办法补救。”我一把拉住尹平安的手大声说。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别逼我,我好头痛啊!”尹平安突然抱着头大嚷起来。 尹平安突然的剧烈反应让我心头一紧。他抱着头蹲在地上,浑身发抖,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不要逼我”。四婶慌忙上前安抚,却被他一把推开。 “平安,别怕,和我说说你到底看见了什么?”我坚持追问,心中明白这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尹平安立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呆滞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恐惧。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向南沟的方向:“他们……他们是鬼,是亡灵!没头颅,没胳膊,没有眼睛……浑身是血,刀插在身上 ,头提在手里……” 四婶脸色发白,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突然尹平安好似又清醒了: “大勇哥,你知道我学的是生物学,一直对南沟的动植物很感兴趣,再加上南沟神秘的传说,更让我有着强烈的探知欲。于是那天早晨我去了南沟......”尹平安的声音忽高忽低,断断续续,“南沟景色的确美啊! 我真的陶醉了。玩得正起兴的时候,突然起雾了,我听见有人在唱戏文,声音很是悠扬。我循着声音而去,看见了大片大片的马缨花树,都开满了花,红得像血......” 他的瞳孔放大,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时刻:“树下站着个穿盔甲的将军,没有脸,不,有脸,但像是融化的黄蜡。他向我不停地招手,我控制不住自己就走过去了......” 尹平安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大勇哥,那不是梦!我真的进了小义庄。对,是‘清风寨’!他们都在那里,穿着古时的衣服,来来往往,可是,可是他们的脚都不沾地!他们提着头颅,胸膛插着刀箭,玩弄着自己折断的手臂......每个人都在狂笑,不,是愤怒的哭叫。看到我,都向我奔过来,歇斯底里的喊着:‘抓住他,他是南埠人!哈哈,抓住他......’我不知所措,赶紧往回跑,可是我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正在慌乱无措时, 一位绿衣姑娘把我拉进了一座阴暗潮湿的院子里。后来她把我送了出来,在临别时还给了我一朵花,说‘带给村里人看看吧。’” “后来呢?”我急切地问。

        “我拿着花往回跑,可是越跑雾越大,最后完全迷失了方向。我在那里转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听见一位老奶奶的声音,叫我闭上眼睛一直往东跑......”尹平安的声音颤抖,目光又呆滞了,“等我睁开眼时,已经出了南沟,手里的花是一枝白骨嵌着的马缨花!” “那位老奶奶是不是叫花姑奶?绿衣姑娘是不是叫小翠?”我急切的问。 “对,对,你是咋知道的?”尹国立满脸惊愕的看着我。 “后来呢?”我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味的追问。 他撩了撩额前的白发:“一夜之间,我就这样了。而且我发现,我大学两年的记忆都没了,完全空白,他们取走了我的记忆,大勇哥!那些亡灵取走了我的记忆啊!” 四婶流着泪说:“这两年平安时好时坏,医生说这是早期痴呆症的症状,可他才二十二岁啊!” 我背脊发凉,忽然明白花姑奶所说的“迷失”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与记忆上的剥夺。小义庄的亡灵不仅让人迷路,还在吸取他们的记忆与生命力。 “四婶,平安,这正好说明我们必须行动了。”我坚定地说,“明天就是清明,我们必须说服全村人,一起去小义庄祭祀,重新栽下马缨花树。这是唯一补救的方法!” 尹平安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异常清明:“大勇哥,听小翠说下一个会是孩子。如果再不履行诺言,村里的孩子会开始失踪......”

  就在这时,外面的狗突然集体狂吠起来,接着又变成哀鸣。我们冲到村头,看见南沟方向升起一片诡异旋转的红光,在夜空中隐约看到一大片血红的马缨花,片刻后又消失无踪。 四婶合十的手停在半空,喃喃自语:“马缨花......他们等不及了......” 我望着那片重归黑暗的天空,明白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小义庄的亡灵们不再只是等待,他们开始主动催促了。 “明天一早,”我下定决心,“我们必须说服全村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尹平安忽然低

        听完四婶的讲述,我心里除了恐惧更多的是惭愧。小义庄我已去过了,四叔也受过小义将军的惩罚,这一切都说明,小义庄的人已经对南埠人越来越失去了耐心和信任。如果不能及时重拾与小义庄的信约,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更是不得而知了。花姑奶如在耳边的叮嘱,也许就是小义庄最后的期望,南埠人干万不能再糊涂下去了,一定要补救,立刻行动,刻不容缓。

  “四婶,我就说实话了,我刚到过小义庄,看到了很多事,认识了一些人。总之,小义庄的人对我们南埠人很是失望,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四婶,我们得补救啊,不然真的晚了。”说完我把手里的竹篮递给了四婶。

        突然,我一抬头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人,直愣愣走了过来。

  “平安,你这是咋了?怎么没去上学?”我惊愕的看着他。

      他叫尹平安,比我小五岁,今年应该上大四,可不知为何他竟然满头白发,目光呆滞。

      “啊?大勇哥。我,我......我生病了。”

      “你得了啥病?为何头发都白了?”

      “平安,你又清醒了。‘’四婶看了一眼尹平安,然后转过头对我说 :“他也去过南沟,回来就疯了,疯了很长时间,学也没法去了。今天倒是很清醒。”

        “你也去过南沟?你是不是看到了小义庄? 是不是进了清风寨?你还看到了什么?天啊,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我们遭报应了!平安,赶紧和我说说,也许还有办法补救。”我一把拉住尹平安的手大声说。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别逼我,我好头痛啊!”尹平安突然抱着头大嚷起来。

        尹平安突然的剧烈反应让我心头一紧。他抱着头蹲在地上,浑身发抖,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不要逼我”。四婶慌忙上前安抚,却被他一把推开。

      “平安,别怕,和我说说你到底看见了什么?”我坚持追问,心中明白这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尹平安立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呆滞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恐惧。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向南沟的方向:“他们……他们是鬼,是亡灵!没头颅,没胳膊,没有眼睛……浑身是血,刀插在身上 ,头提在手里……”

        四婶脸色发白,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突然尹平安好似又清醒了: “大勇哥,你知道我学的是生物学,一直对南沟的动植物很感兴趣,再加上南沟神秘的传说,更让我有着强烈的探知欲。于是那天早晨我去了南沟......”尹平安的声音忽高忽低,断断续续,“南沟景色的确美啊! 我真的陶醉了。玩得正起兴的时候,突然起雾了,我听见有人在唱戏文,声音很是悠扬。我循着声音而去,看见了大片大片的马缨花树,都开满了花,红得像血......”

        他的瞳孔放大,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时刻:“树下站着个穿盔甲的将军,没有脸,不,有脸,但像是融化的黄蜡。他向我不停地招手,我控制不住自己就走过去了......”

        尹平安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大勇哥,那不是梦!我真的进了小义庄。对,是‘清风寨’!他们都在那里,穿着古时的衣服,来来往往,可是,可是他们的脚都不沾地!他们提着头颅,胸膛插着刀箭,玩弄着自己折断的手臂......每个人都在狂笑,不,是愤怒的哭叫。看到我,都向我奔过来,歇斯底里的喊着:‘抓住他,他是南埠人!哈哈,抓住他......’我不知所措,赶紧往回跑,可是我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正在慌乱无措时, 一位绿衣姑娘把我拉进了一座阴暗潮湿的院子里。后来她把我送了出来,在临别时还给了我一朵花,说‘带给村里人看看吧。’”

        “后来呢?”我急切地问。

        “我拿着花往回跑,可是越跑雾越大,最后完全迷失了方向。我在那里转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听见一位老奶奶的声音,叫我闭上眼睛一直往东跑......”尹平安的声音颤抖,目光又呆滞了,“等我睁开眼时,已经出了南沟,手里的花是一枝白骨嵌着的马缨花!”

        “那位老奶奶是不是叫花姑奶?绿衣姑娘是不是叫小翠?”我急切的问。

      “对,对,你是咋知道的?”尹国立满脸惊愕的看着我。

        “后来呢?”我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味的追问。

        他撩了撩额前的白发:“一夜之间,我就这样了。而且我发现,我大学两年的记忆都没了,完全空白,他们取走了我的记忆,大勇哥!那些亡灵取走了我的记忆啊!”

        四婶流着泪说:“这两年平安时好时坏,医生说这是早期痴呆症的症状,可他才二十二岁啊!”

      我背脊发凉,忽然明白花姑奶所说的“迷失”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与记忆上的剥夺。小义庄的亡灵不仅让人迷路,还在吸取他们的记忆与生命力。

        “四婶,平安,这正好说明我们必须行动了。”我坚定地说,“明天就是清明,我们必须说服全村人,一起去小义庄祭祀,重新栽下马缨花树。这是唯一补救的方法!”

      尹平安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异常清明:“大勇哥,听小翠说下一个会是孩子。如果再不履行诺言,村里的孩子会开始失踪......”

  就在这时,外面的狗突然集体狂吠起来,接着又变成哀鸣。我们冲到村头,看见南沟方向升起一片诡异旋转的红光,在夜空中隐约看到一大片血红的马缨花,片刻后又消失无踪。

        四婶合十的手停在半空,喃喃自语:“马缨花......他们等不及了......”

      我望着那片重归黑暗的天空,明白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小义庄的亡灵们不再只是等待,他们开始主动催促了。

        “明天一早,”我下定决心,“我们必须说服全村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尹平安忽然低声说:“他们告诉我,下一次雾来时,会带走三个孩子作为这些年的利息......”

        原野上,忽然飘来一股淡淡的马缨花香,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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