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敏

我的过敏就像是植物施错了肥,本是是想要更好的成长,却错误的烧毁了我的大脑。让我看着世界,就只是看着。

很多人对桃子的毛过敏,这种比较常见,那就请求别人帮忙洗干净,也是可以吃的。在桃子的美味汁水中体会到一点蟠桃园猴子的想法。确实很不错。很绵密的汁水迸发的感觉。后来这种情况像病毒一样蔓延到了桃子本身,洗很多次,削皮,榨汁,我都再也不能体会桃子的味道。桃子永远的在我生命中死去。我再也不是齐天大圣。本来庆幸还有除了毛桃以外别的桃子替代品,油桃,作为北方比较常见容易获得的品种。在某些程度上还可以体会桃子不完全的味道。又一次,油桃从我的选择中被抢走,严重的过敏席卷了全身。忘了是哪一次旅行,我在南方小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水蜜桃,惧怕毛毛的我请求老板帮忙削皮,每一刀从皮上划过,就感觉眼里多一分光亮,直到交到我手上时,我创造的两颗太阳,狼吞虎咽的讲桃子连果核吞下。片刻之后,身体的反应告诉我,在我未知的岁月,这种桃子也被杀掉,砍断了我们之间的羁绊。

创造的太阳大概半天时间就毁灭,留下两个深邃的洞,吞噬着光,缓慢的悠长。

我想让桃核可以在我肚子扎根,吸收我的养分,长成一颗桃树,生出一个桃子,无论什么品种,让我吃下。后来胃部难受无法忍耐。在医院我的桃树被连根拔起。连养分被一起抽走。我再也没敢面对任何桃子,偶尔在水果店挑选时,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我迅速逃离。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很奇怪。很奇怪。

凡事总有它的答案。只是等待中掺杂煎熬。慢过衰老。长过生命。

高中有一天下午,和同学像往常般打闹。不出意外的我成了最后的暴君。从他手里抢到了一个苹果。

我咬牙切齿的啃食着我的战利品。咀嚼声格外的清脆,味道也多了点什么。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我曾看到的和我不愿意看到的。苹果从手中脱落。滚进了垃圾桶。然后长出了一颗苹果树,结满了桃子。刚好每个同学一个。不多不少。

为了公平起见。同学们把苹果树送给了我。我种在了窗户边死去花的墓地中。

风吹过。

树轻轻的摇。

第二天00:23。在秋天的尾声中热醒。疯狂的挠头,疯狂。满手都是红色的汁液,散发着猩甜的味道,迷人且沉醉。窗外吹过的风很是温柔。家人在睡梦中微笑。头皮的触感和洗头时的不太相同。向下蔓延到额头,很痒,皮肤变得松弛堆积,隆起变成了几座山和悬崖。眼睛无法睁开。呼吸苦难。耳朵不让声音进入。嘴巴即将关上。秋天很热。

冲进洗手间,任水流打湿头发,用刷子洗脸。把整个头伸进放满水的盆里。燥热被锁在身体里,逃不出去。可水却沸腾烧伤了皮肤。我的莽撞磕到了柜子,母亲问我不睡觉在洗手间干什么,我没有回答,她又睡去。我回房间拖着被子走到客厅,扔到地上,躺下想让地板的带走我的热量。效果很不错,恍惚中又快睡去,我挣扎着翻滚,地板烫伤了我的后背,翻身又烫伤了手臂和肚皮。

我在镜子中看到五十年后的样子,黝黑的头发,满是皱纹的脸。掀起上衣。皮肤松弛的耷拉到地上。

随后几分钟,蔓延到了大腿以及生殖器官。灼热。并且持续蔓延。

你到底在洗手间干什么?母亲的声音中掺杂着被吵醒的愠怒。随后睡去。

我跌跌撞撞走向姐姐的房间,摇醒沉睡的她。我过敏了。她打开手机屏幕,从微弱的光看到苍老的我。我感受她忽然清醒。眼里满是恐惧。她尖叫的去叫醒母亲。撞翻了鞋柜和衣架。

母亲醒来看到我。后来跟我说。那时我苍老的像是我的太姥爷。

一片狼藉以后。我被送到医院。吊水到天亮。

一个苹果从东方升起。我知道。桃子拉苹果入伙了。

过敏消退以后。下午决定去学校上课。发现窗边的苹果树已经被人砍掉。

每个同学的书桌里都装满了苹果。

很多次尝试苹果。并没有什么反应。那次可能只是意外。

后来高中毕业。进入大学。

我接过了同学递过来的苹果。很不错的味道。谢过他们的友情。

凌晨00:17。又是睡梦中的热。伴随着离乡的愁一起燃烧。小心的穿上衣服。舍友睡得很熟。我不能叫醒他们。我第一次在陌生的城市,唯一想到当时可以依靠的人是素未谋面的辅导员。我拨通了电话。被挂断。我拨通了电话。无人接听。我拨通了电话。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一个人去了医院。苹果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回了宿舍。昏昏沉沉的睡着之际。导员打来电话。

我不需要睡觉吗?那么迟打电话干嘛?

我过敏了。我对这边不熟悉。

这是理由吗?我要累死了。你明不明白。

对不起。

然后挂断电话。

然后我彻底失去了苹果。还有梨子和杏子。

大学毕业。在一个水果摊和老板闲聊。我没有和桃子打招呼。

老板热情的招呼我吃点樱桃。味道不错。

几分钟之后。回家吃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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