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花盛开的初春时节,我第一次在梅园看到已显出荼蘼之相的腊梅。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东西怎么能对得起梅花的梅字呢?看颜色,那通体的黄色,令我想起面黄肌瘦、人老珠黄的黄,根本不能与姹紫嫣红的梅花匹配;闻气味,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整个公园正浮动着梅花怡人的暗香,这里面好像不应该有腊梅什么事。我心里暗暗怪我们的前人为什么给它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让这厮有了附庸风雅的机会。
大概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去健身步道散步,走到拐弯的地方,忽然觉得异香扑鼻。仔细寻觅,才在一片片黄叶的背后,找到开在枝头上的小黄花。这个时节,叶子本该退去了,但是还有一些残留在枝头,叶子的黄色与花的颜色很相近,掩蔽了正欲开放的黄花。“这不是腊梅吗?”我惊呼。又过了一个多月的样子,我才看到梅花的开放。当我凑近梅花,深吸一口气的时候——容我说句说话吧——我觉得那香气比腊梅可差远了!
这时候,一丝愧疚从心头涌起——我对不起腊梅!她可比梅花开得更早而香得更浓啊!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忽地从我的心里蹦出来。在这蝶隐蜂藏的隆冬,她散发出这么浓郁的香气,根本起不到招蜂引蝶,帮自己授粉的作用,难道她仅仅是为了报答人类给予她一个有背景的名字,才散出浓浓的芳香吗?要知道,当你傍上了大款,你的个性的光芒也淡了。腊梅的名字中,如果没有这个梅字会是怎样?不管怎样,她至少不会有被我当做附庸风雅之辈而嘲笑的遭遇了!
腊梅盛开一路香,如果她不叫腊梅,这一路的香跟梅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