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星星的孩子(十二)

应对复杂

对他,我已经明白要提出简单明确的要求,但是学习语文,尤其是完成作文本身就是一项复杂工作,正常儿童尚且难以应对,并且试图逃避,何况是他呢?因此,我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周二是我们例行的作文课,题目是《漫画同学》。首先是对全班同学进行了集体辅导,在此期间,我观察到他的表现是不听,也不对我注视他的目光给以回应,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我能明显地感到,他对作文并不感兴趣。

等同学们集中精力开始写作时,我走到他身边,对他说:“祺祺,把你的作文本拿出来,你也开始写呀!”他不管不顾地说:“不,不行,我不写作文!”我装作生气的样子对他说:“祺祺,那可不行啊,你得和同学们一起写作文哪!”他仍然是“不”字当头,把我给他的作文本扔到地上。

我拉起他的手,对他说:“那我们玩会儿,然后你先写个作文题目,好吗?”听说可以玩,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好!”于是,我拿着他的两只手,先是让他感受我手掌的温度,然后捏紧他的手指慢慢地用力,直到他感觉到有些疼痛不适才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他觉得好玩,笑嘻嘻地配合我。也许是怕痛,他让我抓住他的前臂,我依言照办,然后又让他使劲地握住我的五根手指,他也试图握紧,但毕竟力气不够,没试两次,他就放弃了。玩了一会儿,我对他说:“现在开始写作文吧!”没想到,他依然梗着脖子:“不行,我不想写作文。”我严肃地说:“你答应过我的呀!你先写个题目,行不行?”他不写,把我放在他面前的作文本扔了。我说:“祺祺,这样做可不行!”他不管,推开我,我对他说:“说话不算数,可没有人跟你玩了!”他竟然说:“哼!你是个骗子!你一点儿也不温柔!”我故意不理他,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又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他,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动笔的意思。我把他拉到身边,对他说:“你看同学们都在写作文,你也应该开始写呀!”他开始发飙了,拿手肘敲击桌面,见我抓住他的手,他就拿头撞击我的腿。怕他撞伤,我只好任他撞击我的腿。他见攻击不到我,便坐在地上,拿脚踢我的椅子。我让他站起来,然后放开他的手,试图让他冷静一会儿,谁知他竟然一个飞步,抬起右腿对我来了个直踢,好在只是踢在我的大腿上。这时候,他好像意识到伤害到了我,怯怯地退回到了座位上。

我不再理他,但还是密切关注着他的行为。他不再发飙了,开始拿出作文本来,我以为他要写作文了,谁知他写了个题目,便再也不往下写了。

分析他今天的行为,客观上来讲,写作文本身是件复杂的事;但从主观上来讲,他根本就不想写是主要原因。当然,可能也有没有作文可抄,他不知道该如何往下写的原因。如果他愿意往下写,我一定会告诉他先写什么,再写什么,但他早早就把写作意愿的大门关上了,所以打开这扇大门就成了他提笔写作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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