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事增长,再到除夕,仿佛又回到了那领压岁钱的欢欣。我至今仍喜欢‘压岁钱’这三个字,那样粗鄙直接,却说尽了对岁月的惶恐、珍重,和一点点的撒赖与贿赂。”
这是蒋勋先生笔下的“压岁钱”,更是蒋勋先生笔下的年,是我最偏爱的一笔,关于年的写法。
因为疫情的缘故,街上少了些许大红色,少了人,少了烟火气的所在。但在年关将近,人们依旧会忙忙碌碌,只不过隔着厚厚的口罩罢了。
俗话说,进了腊月盼腊八,过了腊八盼小年,过了小年就是年。
小年时候要祭灶王爷,传说这天灶王爷回到天上,告诉天君每一家的是非功过,于是民间便有了用灶糖祭拜灶王爷,盼望灶王爷吃了灶糖嘴甜一些,只说功德不论罪过;而小年夜炸响的爆竹,是让灶王爷能够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地回到天上去。
小时候喜爱灶糖,喜爱甜腻而粘牙的麦芽味,那时候诚惶诚恐地从大人手中讨来一根灶糖,带着对灶王爷的敬畏和对年关的期待咬下一口,满怀不舍地将糖吃掉。那时候,小孩子对于灶糖,吃多了怕生蛀牙,而不吃却又怕灶糖融化在哪里。
小时候只觉得有了灶糖便进了年关,有了更多的糖果,有了新衣服穿;到了现在才发觉,小年的灶糖,是小团圆的象征,是大团圆的预告。
关关难过关关过,中国人的年,就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关。无论这一年路途怎样曲折,无论这一岁经历怎样坎坷,到了腊月里,过了小年这段时日,人们越过人潮拥挤,越过车水马龙,越过灯火阑珊,只为回到自己的归宿,回到心安处,奔赴归途,奔赴故里,奔赴来年春。
漫漫,慢慢。冬漫漫,春漫漫,年也漫漫。
我们在漫漫的旅程之中慢慢渡过,跨越山海,不辞归途。从儿时在大雪里嬉闹的孩提成长为离乡须归的青年,也终会从青年走向暮年,守一方屋几,等一岁平安,等一岁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