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桃林
“天族竟广发喜帖,九月初二夜华迎娶东海二公主缪清,帖子都送到家门口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白真挥剑将帖子劈得粉碎,怒火冲天。
折颜叹了一声,劝道:“不要动怒,不要动怒!”
“你告诉我如何不生气,如何不动怒,前后不到五日,我们这边刚退婚,夜华就迫不及待地迎娶她人。”
“既然我们退了婚,夜华娶谁都与我们无关。”
“理是这个理,可是我……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天族此次做确实有些过分,我现在更不知道如何跟你爹娘交代。小五那边先不要说。”
白真见凤九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急问:“怎么了?小五出事了?”
“姑姑,留书出走了!”
“什么!”
四哥:
我守着师父仙身七万年,未出青丘半步,不曾去四海八荒四处看看,岂不辜负大好风光。如今师父回来了,我也退婚了,无事一身轻,索性出去转悠转悠。
我会照顾好自己,让爹娘放心。
折颜:
若我有一日回来发现你又给我定了门亲事,一把火烧了你的桃林!
小九:
你袭我青丘女君之位,当以青丘子民为先,护之周全,不可让外人辱之。
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白真握着信,六神无主:“折颜,怎么办?”
“她伤势不算重,喝了我的药也应好了八成,出去散散心也没什么不好。你爹那边委实不好交代啊,随我负荆请罪吧。真打起来,你要护着点我。”
“谁要护你,我方要踢上两脚才解气。”
“你……”
太晨宫
“帝君……”
“她怎么样?”
“很不好。”
“怎么了?”
“姑姑已经留书出走了,不知去向,不知归期。小殿下哭个不停,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素素就是白浅,害姑姑受了许多委屈。”
“那是白浅的劫,与她有什么关系。墨渊啊,你这个徒弟真是麻烦!”
“帝君,还有更麻烦的事……”
“别吞吞吐吐,有话就说。”
“太子殿下知晓替婚之事,动了雷霆之怒,一把青冥剑毁了所有的喜帕衣襟,直言洗梧宫只有白浅上神一位娘娘,任何女人都不得踏入洗梧宫半步。天君和乐胥娘娘不知如何向东海交代,缪清公主说生生世世都是太子殿下的人,不介意能否进不进得了洗梧宫,乐胥娘娘念其情深,暂且将公主搬到她的寝宫住,想等太子殿下想通了再抬入洗梧宫。虽说太子殿下不认可,但是缪清公主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四海皆知。谁知成玉元君说漏了嘴,让小天孙知道了,跑去绫纹殿大哭大闹了一场,乐胥娘娘动手打了小天孙,许是气急了,手下失了分寸,小天孙撞到桌角磕到了后脑勺,鲜血直流,当场昏了过去。太子殿下急忙把小天孙抱到药王那儿去,药王束手无策,据说……可能醒不过来了。”
东华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那孩子元神醇厚,乐胥下手再重,即是撞到桌角,应该也不会重伤如此,当时殿内还有谁?”
“还有乐胥娘娘身边的几个婢女,就没有其他人了。所以天君下令天宫禁止谈论白浅二字,违者雷刑火法,贬下凡间。”
“没有去找折颜吗?”
“夜华和缪清的婚事广发喜帖,想必青丘也知道了,天君不愿屈就再请折颜上神。”
“荒谬,为了颜面,连天孙都不顾了!夜华呢?”
“太子殿下倒是去了,可是折颜上神和白真上神都不在十里桃林,守林的毕方上神不但没有告知行踪,还不知为何动了雷霆之怒,差一点杀了太子殿下,扬言毕方一族与天族从此势不两立,水火不容。太子殿下只得日夜不眠地守着小天孙,派了天枢和伽昀再四处去寻,三殿下去劝了几次,都没用。”
东华叹了口气,无奈道:“真是多事之秋。想必折颜是去找白止了,才不在桃林。司命,你去十里桃林候上几日,待折颜回来后,私下与他说,别让白真知道了,要是再让青丘的人知道夜华连孩子都保不知,那就真闹大了,阿离好歹是白浅的孩子,他会救的。”
“小仙遵命!”
北荒
“爹,爹,别追着折颜打了,他只是好心办坏事。”
“他定的这门亲事,让我女儿受尽天下人耻笑不说,还断了两尾,现在更是不知去向,不知归期,我……我今天非废了他!”
“白止兄,我知错了,我错了,今日上门来就是负荆请罪的。”
“那你倒是站着不动让我打啊!”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我君子之交,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好不好!”
白止追着折颜从东面一直追到西面,耗了整整三天三夜,两人都精疲力尽。
“白止……我老凤凰……一把年纪了……真是飞不动了……”
“折颜……你……还我女儿……”
“爹啊,算了吧,折颜也知道错了,你都追着他打三天三夜,也没有还手。小五这么大了,懂得自己照顾自己,出去散散心也好。”
“白真……白养你……这么多年……竟向着外人说话……妹妹都……不顾了。”
“折颜不是外人啊!”
“你!”
白止慢慢地平息气息,语气终是缓和一些:“折颜,此事我姑且算了。但是我女儿的尾巴你必须要接回去,虽然藏于玄冰盒,但是若是过了两百年内都不接,就再也接不回去,若是她的尾巴接不回去,你的翅膀也别想要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答应你!真真,扶我一把。”
“我要扶我爹,你自己起来吧!”
紫宸殿
“夜华,你已经不眠不休十日了,再这样下去是要出事的。”
“天枢和伽昀回来没?”
连宋为难地说:“天枢和伽昀已经去找折颜上神了,阿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休息一会,这儿有我看着。”言毕,一个手刀将夜华劈昏了过去,赶忙让药王喂他些安眠汤,好让他睡一会。
不一会,成玉偷偷过来看望阿离,不时抽泣,自责不已。
“不要哭了,这事与你无关。”
成玉捂着脸,悔恨道:“怎会无关?要不是我多嘴,阿离也不会……不会……都怪我,都怪我。”
连宋揽着她,轻轻拍抚,声音温柔:“阿离不会有事的。你被禁足韵雪堂,擅自出来,待会我送你回去。”
成玉抹了抹眼泪,摆手说道:“不必了,我会小心的。”
连宋苦涩一笑:“我虽说是什么殿下,却保不了你什么,能做的只有这些。你须记得,天色已变,以后万事小心,谨言慎行。”
成玉点点头,眼睛中亮亮的满身泪光,抵着他温暖的胸口,心底一片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