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先进篇
11.8 颜渊死,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鲤也死,有棺而无椁。吾不徒行以为之椁。以吾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也。”
颜渊死了,(他的父亲)颜路请求孔子卖掉车子,给颜渊买个外椁。孔子说:“(虽然颜渊和鲤)一个有才一个无才,但各自都是自己的儿子。孔鲤死的时候,也是有棺无椁。我没有卖掉自己的车子步行而给他买椁。因为我还跟随在大夫之后,是不可以步行的。”
这章的核心要回到「礼」来看。
颜回去世了,颜回的父亲颜路请求孔子卖掉马车,来给颜回买个椁来厚葬。
按情理来说,颜回是孔子最得意的弟子,颜回视孔子如父,孔子视颜回为子,孔子完全可以出于“仁”的爱,而卖掉自己的马车,厚葬颜回。
但是孔子为什么没有这么做,没有答应颜路的请求呢?
孔子给的理由是,“以吾从大夫以后,不可徒行也”,我做了大夫以后,按礼制不可以没有马车。
这是第一重理由,也是第一重礼,也是最表层的,背后还有两重理由、两重礼。
第二重礼是,颜回当时的身份不可以用椁厚葬,用椁厚葬是有违礼制,所以孔子也说了孔鲤也是按礼制薄葬的。
而且颜回生前也是恪守礼制、克己复礼,以颜回本身而言,或许也不想违礼厚葬。
从这一层看,不厚葬既是遵守礼制,也是尊重颜回的意愿和价值取向。
第三重理由是,孔子自己不能因私违礼。
孔子视颜回如子,如果厚葬颜回,那就是夹带了过多私人的感情而违礼。
如此,孔子又如何向世人、向天下推行礼制呢?
这是孔子的拒绝颜路的第三重理由,也是从更大层面考虑的理由。
这三重理由也是层层递进的。
第一重理由,说按礼制自己不能没有马车,这是把自己抛出去做挡箭牌,但却是最表面的理由。
第二重理由,是从颜回的角度出发,不能让颜回违礼,颜回生前也是一直克己复礼的。
第三重理由,是从整个社会角度出发,孔子作为推行礼制的先行者,不能自己违了礼,自己违了礼,那天下也就没有人守礼了。
从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到,孔子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不会仅从个人,仅从一个方面出发,而会从更大的层面,从整个社会层面出发。
包括孔子提倡”以直报怨“,而不是以德报怨;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等等。
这些都不是从个人的人情角度出发,而是从整个社会角度出发来考虑的,让整个社会更和谐、有序。